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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宋知声浑身冰凉,唐幼清紧紧抱住她,想要把温度传到她身上。
是我错了,你恨我吧,放过自己好不好。
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没有那件事,宋骥的结局依然不会改变。岳渊嵉和岳二爷只是一个由头,就像轩辕信所说的,杀宋骥,是大局所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是她们无法原谅自己,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她们会不停的设想,如果没有……就好了……
“如果我有罪,请判我终生囚禁,在她心里。”
26.大婚
第二日不到佛晓,宋知声便醒了。她死死按着额角,昨日贪杯的下场就是头痛欲裂。
唐幼清睡眠浅,宋知声一动,她就醒了。她迷蒙着双眼,坐起身,人还没完全醒过来,手已经放到了宋知声的太阳穴上,下意识的按压起来。
她的手指冰凉凉的,力度不大不小,正合适。按了一会儿,宋知声怕她手累,便不让她按了,还嫌她手太凉,不等唐幼清说什么,就把她的手塞进了怀里。
宋知声就着这个姿势,把头埋进了唐幼清怀里。唐幼清被她这么一弄,算是完全清醒了,她被宋知声弄得有些痒,正准备推开她,就听见她说话了,声音闷闷的:“我梦见兄长了……”
唐幼清推她的手就这么顿住,再下不动作了,她只得认命般地,把手放到了宋知声的后背上,像给小猫顺毛一样,轻柔地抚拍着她。
宋知声没注意她的小动作,继续说:“他说,阿声,好样的,不愧是我宋家儿女。”
“他说,他不怪我。”声音发颤,听得人心尖儿都疼了。
从那以后,仿佛真是宋骥保佑,宋知声开始振作,倒真是一天天好了起来。
“阿声,你最近怎么了?来去匆匆,跟躲什么人似的。”茶叶铺送了新茶过来,宋知声不懂茶,但她喜欢看唐幼清煮茶的样子。
看她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手指上下翻飞间透出淡淡禅意,不知不觉间没了杂念,让人心都静下来了。
怪不得人常说,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个中滋味,只有自己品了才知道。
“……你有没有觉得,宋伊最近很奇怪?”每天都在堵她,见了面问有什么事,却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红豆什么桃花的,她根本不解其意。
谁知那丫头得寸进尺,还冲她翻白眼,简直让她有火没处发。
唐幼清想到最近几天宋伊的样子,再看看快要抓狂的宋知声,忍着笑意说道:“她呀,是恨嫁啦。”
“啊?”
“宋伊,你来的正好,你自己说吧。”唐幼清冲着她后方招招手,宋知声回头一看,可不正是宋伊嘛。
“呃,凤兮凤兮归故乡,那个什么什么求其凰!”宋伊突然嚎了一嗓子,把宋知声吓了一激灵。
她满头黑线,带着询问和求救的目光看向唐幼清。
唐幼清憋笑憋的都快趴到桌子上了:“宋伊……你还是直接跟阿声说吧。”
前两天宋伊突然跑来跟她借书,说想学学古人是如何“谈情”的。她知道,宋伊这是开窍了,欣然把书打包给她,不过看现在这情形,怕是还不如不学呢。
“我,我……”宋伊用手绞着衣服,脸憋的通红,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来。
她平日里是爽朗似男子的性格,如今一副小女儿姿态,看得宋知声心里直发毛。
她摸了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不免催促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说不出口。”这次是从脸到脖子都红了,宋伊向宋知声投去乞求的眼神。
唐幼清忍住笑意,跟宋知声说起了来龙去脉。
宋伊和宋离?宋知声有些惊讶地抬头打量着宋伊:“你们不是兄妹吗?”
虽然她自己干的事也挺惊世骇俗的,可毕竟没有打破亲理人伦。宋伊和宋离如果真的兄妹相亲,她纵然不会歧视,可难免也是有些惊讶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宋伊哼哼两声,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她心想,就大哥的闷葫芦性子,脸皮儿还薄,今日让他一同前来都不肯,也只有我能忍得了他。
宋知声凝神细想,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宋伊和宋离确实不是亲兄妹,这事宋知声只是听过一两句,没太放心上。
宋伊和宋离两家原是世交,宋伊的父亲经商遇难,她母亲没多久便郁郁而终了。宋离的父母怜惜她一个小女娃孤苦无依,不顾她的亲戚唾骂他们想私吞其财产家私,将她抱回家,同宋离一起养着。
没成想好日子过了不到两年,便遭了算计。
那人原是新上任的知县,仗着跟京里的世家大族有些裙带关系,在凉州一带一手遮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因着看中了宋离的娘亲,强抢不成,便恨上了宋离一家。
正巧他一年没什么业绩,便随便给宋离一家安了个什么私藏军械的罪名,将他们家满门抄斩了。
宋伊和宋离年纪太小,原本是要充足奴隶的,多亏宋老将军路过,将他们带了回来。
几年前岳茂行去世,他在凉州与人厮混贩卖私盐一事再遮不住,捅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她那时在京城周璇内外,忙得不可开交,只好派宋离去办差,一问之下这才得知那凉州知县还在,便允了宋离报仇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