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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被美色所惑,说得好像她是个昏君似的。宋知声被她的话说的额角青筋直跳,无语望天,非常后悔当年没逼着她和自己一起读书。
“我没说过不查,只是总要先观望一下。”宋知声按捺着想要骂宋伊的冲动,试图跟她说清楚,“而且我与她同为女子,被美色所惑不是这么用的。”
“是吗?我觉得听起来都差不多啊。”三人中宋伊年纪最小又总是缺根筋,她一点儿也没听出宋知声话中的忍耐之意,下意识又接了句,“你看见她都快走不动道了,不是被美色所惑还能是什么。”
直到听到宋知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不是嫌活太少了,清闲的都有功夫来编排你的主子了!要不你干脆去把你哥换回来,以后你出去办事他跟在我身边好了。”
宋伊这才大惊失色,不停地摆手,赶忙告了退,“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去给大哥传信让他去查人。”
直到走出去很远,她还心有余悸,来回奔波那么辛苦,她才不要和大哥换差。
悻悻地摸了摸头,宋伊心想,大哥那人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闷的很,主子肯定还是更喜欢她的,才不会把她换出去。如此反复想了两遍,说服了自己,她便高高兴兴的去传信了。
但凡她动动脑子多想一想,她就会发现,若是平日里她说出今天这种混话,宋知声顶多不轻不重的说她一两句罢了,可今天的反映,却着实大了点,倒像是……恼羞成怒了一般。
鹰啸长空,顶风而飞。
官道旁的一棵槐树下,一群人正在调整休息。只见空中一道闪电极速坠落,宋离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他刚把手臂伸出,海东青便稳稳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取下信筒,将海东青递给手下人去喂食。
看完信后,他用特殊方式把信损毁,随即翻身上马,简单扼要地吩咐道:“主子另派我前去办事,尔等先行一步,按原计划回京。”
说罢调转马头,策马上了一旁的小路。
手下人都习惯了他的少言寡语,当下领了命令,把马喂饱了以后,有条不紊的开始收拾行囊,继续走官道返京。
宋离一路向东,他早先已收到些消息,此番他要亲自前去查明事情来龙去脉。
他的目的地,是即墨。
3.醉酒
自从练武场一见,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那日过后,下人陆续给唐幼清拿来了卧兔、大氅、风领等一应御寒衣物。
偏院的生活平静而闲适,倒好似比在外头庄子里还要自在些。
坐在小院中看着天上一轮皎月,唐幼清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在这里偏安一隅,不必去讨好谁,也不用去谋算什么,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只是宋知声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那日晨间邂逅,她便再也不曾来过练武场。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唐幼清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么晚了,本不该有人来,可等她打开院门,三分疑惑变成了十分——来人竟是宋知声。
“怎么,我进不得吗?”
宋知声黑色长发仅被松松的挽起,虽谈不上仪容有失,却与她平日里谨慎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但看上去她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
唐幼清只愣了一下,便侧过身子把宋知声让了进来,虽然她不知道宋知声为何而来,但她能觉察到,宋知声此刻情绪很不对劲。
等走入院中,这种感觉更甚。宋知声径直走到她刚刚赏月处,微微理了理衣摆便顺势坐到了杌凳上,她招呼唐幼清过去,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对这个院落的熟悉程度仿佛比唐幼清还高。
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唐幼清加深了这个推断,只听她说“石榴树下有两坛青梅醉,你去,挖出来。”
唐幼清看她反客为主的吩咐自己,也没说什么。如今寄居侯府,这算哪门子的反客为主呢,自己终归是个客罢了。
酒埋的不深,没费多少力气就把两坛都挖了出来,她盯着坛子有些犹豫,宋知声并没有说要如何处置这两坛酒。
“搬一坛到桌上,另一坛再埋起来吧。”宋知声骤然出声吓了她一跳,原来不知不觉间,宋知声早已走到了她的身后,两人间几乎没什么距离,宋知声开口吐字时的热气皆喷到她的后脖颈上,弄得她痒痒的。
心中微漾,酒未醉人,人倒先醉了。
她面上带着些不明显的惊慌,也不敢轻易回头,怕就这么与宋知声撞上,“嗯?哦,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宋知声总是平静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
宋知声不再出声,转身坐回了杌凳,等唐幼清把酒搬到桌上,突然说道“这是我刚入府的时候埋的。”
很轻很轻的声音,轻到唐幼清都怀疑那句话是自己的错觉。
世人以礼教约束女子,她们渐渐成为了男人的附属品,失去自我,没有思想。早就听闻有些女子会选择以酒来暂时摆脱礼教束缚,也知道宋知声与寻常女子不同,却不曾想她会如此大胆,竟在夫家偷藏金波。
“无人月下对酒,无人谓我心忧。”宋知声将青梅醉倒入一杯中,也不细品,酒杯微倾,杯中酒尽数入口。
看着这样的宋知声,唐幼清难免也有些感慨,她给自己也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