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换做以前,宴清定是会将错就错,将容熙的贴身折扇当做自己的宝贝私藏起来。
可现如今……
他选择默默将这把折扇搁在了雨亭中的石桌上,最终它会不受雨露的回到容熙手中吧?
守在外头的管事见宴清终于摇摇晃晃脸色煞白地走了出来,连忙迎了过去,忧心忡忡地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明明进这别苑前郡王脸色还不错着呢,怎么从别苑里出来后脸色就突然变得这般难看了?
惨白如纸,看着怪吓人的。
宴清只觉得他聒噪,摇了摇头,然后一声不吭地上了马车。
管事与车夫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然后管事无奈地叹了口气,让车夫先驾着马车掉转马身,往郡王府的方向驶去。
在驾着马车回郡王府的途中,前头的两个人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宴清则依靠着车身,有气无力失魂落魄地出着神,估摸着一时半会他是缓不过来的。
车夫一脸吃瓜:“管家,我怎么方才好像看到王爷腿脚踉踉跄跄的,莫不是腿软了?”
管事点了点头:“是啊,脸色也不好,压根都没力气搭理我了。”
车夫一脸吃到大瓜的模样:“王爷该不会是打光棍打久了,骤然派上用场,用力过猛,肾虚了吧?”
管事也皱着眉头满脸疑惑:“莫非…那容公子是会吸食男人精气的妖精不成?”
车夫:“……”
正当车夫还想开口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时,忧郁深沉了一路的宴清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
“咳!”宴清特意重重地咳了一声。
车夫听见,便给管事递了一个“你看吧,王爷果然虚了”的眼神。
“你俩再敢非议本王,别怪本王拿大鞋垫子抽你俩嘴巴子!”
宴清恶狠狠地说完,然后继续生无可恋地倒头靠回了马车角落,又把自己包裹在了“蚕蛹”里。
马车驶到樊京楼时,宴清像是突然回魂了一般,一把掀开车帘喊道:“停车!”
车夫一脸懵地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宴清便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就要一头栽进樊京楼。
“爷,这儿离府里可还有一段儿路呢!”管事急忙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宴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连头都没有回,“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吧!”
他心中苦闷,就算是回了府中也只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人独坐到天亮,还不如来这樊京楼喝酒消愁了。
宴清一进去就在大堂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点了许多好酒好菜。
而那厢月溶别苑里的容熙饮过醒酒汤后,醉意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只是心中苦闷,在床上躺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半分睡意。
容觉已经先行睡下,容熙便一个人披了件薄披风,提了盏灯笼打算出房门散心。
庭院里树影婆娑,幽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皎洁而微弱的月光犹如上等的银缎,一寸一寸地铺泻在鹅卵石路上。
行至雨亭,容熙便想坐下来歇上一歇,正好也吹一吹这夜晚沁人心脾的凉风。
也许凉爽的晚风能够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让他那颗燥郁不已的心得到暂时的宁静。
容熙拾阶而上,迎着灯笼发出的微光看见石凳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拿起一看,正是自己今日随身带去宫宴上的那把折扇。
这把折扇上没有作诗题词,展开是纯白一片。
好端端的,折扇怎会放在此处?
容熙又隐隐约约回想起今日宴清背着他出宫门前似乎替他把扇子收了起来,想来这扇子也是他放在这里的了。
不知为何,握着这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折扇,容熙此刻却只觉得心里很是别扭,颇不舒服。
没了吹风赏月的闲情逸致,容熙拿着折扇提着灯笼提前回了房间。
依然没有什么睡意,容熙索性便拾起了笔墨,略一思忖,在折扇上题了一首词。
第136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桌案的青釉镂空烛台上燃着艳艳红烛,烛光摇影生姿,微微闪动着。
静谧无声的房内,偶尔还能清晰的闻见一两声烛花“噼啪”作响。
似乎这夜半清醒的烛火,亦不愿过分苛责容熙的嘴硬心软。
只见容熙如葱的玉指提着细长尖锐的紫毫,在扇面上洋洋洒洒地题了一首词,唇中亦跟着念念有词:
“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这词的大意是黄昏时的宫苑纤月当空,两人情话绵绵,醉意也渐渐消减。只是不知那人心是真情还是假意?
旧恨新欢,旧情新怨交织在一起,说不清理还乱。又有谁能见到我忧伤思念,长夜难眠?脸上红泪涟涟,浸湿了珊瑚枕函。
题完词,容熙又取来了自己的私人印章,紧跟在词后轻轻印了上去。
他没有去吹那未干的墨迹,唯恐力道大了会将那些墨迹吹散晕开,所以一直耐着性子等它自然晾干。
容熙用一侧手腕轻轻托着自己的下颌,漂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熠熠柔和的烛光,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哪怕是这样一个简单随意的托腮动作,被他做来也会让人觉得无比的美好昳丽,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