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齐暄妍向上撑身体,抬腿跨上甲板时,短裤内侧被甲板边缘刮了一下,白嫩的肌肤顿时红了几分。
她蹙眉闷哼,重新把腿抬得更高,露出靠近腿根的位置,楚韫伏在甲板低着头,正巧看见那个隐秘之处长有一块蝶形胎记。
蝴蝶。
楚韫陡然睁大眼瞳,沉埋于心底的记忆像巨涛漫过她的大脑。
有一次遭遇佣金海盗的袭击,年少的楚韫躲在底舱狭窄的竖井管道里,外面枪声轰鸣,震得管道的扣板嗡嗡战栗。
她两手抓紧管道悬梯,紧紧闭着眼睛。她受够了东躲西藏的逃亡生活,她憎恨把她带到世上却让她和母亲受尽折磨的父亲,憎恨楚家的所有人。
顶部的扣板振动越来越猛烈,粗粝的悬梯把楚韫的手心磨出血痕,她咬紧后牙,心想如果这次活不下去,倒也是种解脱。
忽然一只稚嫩的小手捂住她的一边耳朵,将枪声隔绝,带给她温暖和安宁:“我爸爸是很厉害的船长,他一定能保护我们。再大的海啸总会平息,有我陪着你。”
楚韫喘息着仰起头,看见趴在悬梯高处的少女,微弱的光线下,她看见少女划破的短裤露出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
“楚韫你干什么?”
齐暄妍的叫声拉回楚韫沉溺的思绪,等楚韫回过神,她正一只手握着齐暄妍抬起的小腿,视线还直直盯着齐暄妍的腿根。
齐暄妍双颊浮红:“你!放开!”
楚韫心跳狂乱,匆忙地放手,齐暄妍没有预料,单脚踩空,噗通摔进楚韫胸膛,压得楚韫躺倒在甲板。
她们正面紧紧相贴,皮肤和发丝都被海水湿透,闻见彼此带着温度的体香。
对面呼吸剧烈,楚韫潮湿的眼眸映着齐暄妍绯红的脸。
第12章
快艇随波摇晃,也晃动她们。楚韫胸前变轻,齐暄妍烧着脸撑起上身,两只手臂撑在楚韫耳边。
楚韫平躺着仰视齐暄妍:“对不起,我担心你会滑倒,想拉住你。”
楚韫给出了还算合理的解释,齐暄妍便没深究楚韫刚才盯她那里的视线,翻身坐到旁边,伸手拉楚韫坐起身,然后拿出毛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齐暄妍走进驾驶舱拘谨地蜷在角落,楚韫感受到她的疏远,心里沉了沉,再道歉会打破稍微缓和的气氛,现下只好让时间冲淡暧昧。
楚韫打算再和齐暄妍保持一会距离,好让她平静些。
安静少许,楚韫找了些话题聊天:“齐暄妍,你初中以前都在哪,坐过远洋船吗?”即使知道她不可能是一起躲海盗的那个女孩,楚韫还是想问问。
楚韫很快收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齐暄妍轻声说:“没坐过。来看林场之前我把全部都告诉你了,我是齐泽凯未婚先孕的弃女,被领养到阿拉斯加,十二岁的时候齐家想要我舅舅的遗产,才寻亲把我找回来。”
楚韫轻轻应了声:“嗯,我记得。”
天上的白云缓缓飘动,楚韫望着蓝天,让海风吹拂脸庞,她垂了垂眼帘,像是自言自语:“心理学上有种现象叫做‘既视感’,可能是梦吧。”
“董事长,你怎么了?”齐暄妍裹着毛巾迷惑地望过来,她的脸还粉扑扑的。
楚韫笑一笑,坐进驾驶座:“我开回去,你休息会。”
她们没在印尼久留,国庆长假结束,楚韫带齐暄妍从雅加达直飞回盛京。
回去的路上,齐暄妍的话少了很多,又变回一开始冷冷淡淡的齐秘书。
楚韫偶尔用余光偷偷看她,齐暄妍的五官小巧精致,像脆生生的白冰雕出来似的,要很仔细地保护才能捧在手心,否则稍一用力,就会碎得满地狼藉。
节后开工第一天,楚韫请了假。
齐暄妍去公司以后,楚韫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她在书桌前坐了很久。窗帘只拉开一半,光线从外面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书桌上有一块水晶板,下面压着很多照片、票根,楚韫凝眉沉眸,深吸一口气,轻轻移开水晶板,挪走下面的几张海豚照片和纪念票,露出压在最底部的泛黄纸片。
楚韫把它拿出来,摊在掌心。
这是一张来自阿拉斯加州零五年的剪切报纸,里面记录了一艘叫做贝鲁卡号的轮船在阿拉斯加湾东部遭遇的海难事件,全船人员无一生还。文稿旁边配有一幅非常模糊的黑白照,是华裔船长邝子航先生和她的爱女。照片里,调皮的女孩骑在父亲的肩膀上,举着船长帽喂海鸥。
已是深秋,窗外不时飘下落叶,在桌上留下转瞬即逝的影子。楚韫把报纸举到窗前,让阳光洒在上面,照亮那张模糊的照片。她用指腹摩挲照片里女孩的面容,沉吟良久,喉咙里发出苦涩的音节:“已经去世十七年了啊......”
人死不能复生,只是相似的胎记而已,是她想得太多了。
等到报纸晒得暖烘烘,楚韫小心地把它压回水晶板最底部。
她挨着把海豚照片和纪念票摆回原位,突然停住动作,心中生出怪异的念头——十七年前贝鲁卡号海难的时候齐暄妍在做什么?她在阿拉斯加领养家庭的生活是怎样的?
楚韫的脑中开始回放初见齐暄妍时她和海豚共游的画面,然后闪现她们在巴厘岛潜水的情景,齐暄妍吐出泡泡钻出水面,楚韫拉她上船,看见了齐暄妍腿根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