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后来,易辛禾出国进修,攀上更加富有的国外富豪,隐瞒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跟富豪之女结婚,还生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跟段家彻底断开联系。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段暖暖带着孩子找上门时,那个米国佬小孩居然指着段炎鼻子,骂他是bastard。
直译过来,私生子的意思。
年幼的段炎当然不会让他,一拳上去,把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孩揍到鼻子流血。
然后,他那个从小对他万分宠爱,从没动过他一根手指的父亲,拽起他的头发,把他摁在树上扇巴掌。
“那段时间,我跟我妈受了很多委屈。”
挨了很多打。
因为莽撞,和出于对丈夫和一位父亲的信任,那次出国,只有段暖暖和段炎两个人。
段炎轻描淡写的一个“委屈”,池牧烟却全都能听懂。
随着段炎在娱乐圈的爆红,他家这点破事早已人尽皆知,只是不太清楚细节。
更何况他还看过小说。
后来事情闹大,易辛禾因为重婚罪和家暴进了监狱,到现在都没出来。
段炎低声道:“回去之后,我妈就疯了,在我十三岁那年跳了楼。我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治愈她。然而除了自责,我对我妈更多的感觉是怨恨。一个渣男而已,有什么过不去的?”
段炎越说越气,呼吸急促起来:“她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好好活下去???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好好活着???她为什么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当着我的面跳楼???她为什么不要我???池牧烟你告诉我,我妈为什么不要我???”
段炎眼眶发红,哑声道:“难道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儿子,让她觉得恶心吗?”
池牧烟默默听段炎说话,等他发泄完,这才郑重开口:“段炎,她是你妈,但首先,她是她自己。就算要活着,也不单单为了你,更多是为她自己。”
池牧烟残酷的话语像一把刀子插进段炎胸口,他冷漠地说:“你妈有抑郁症,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这事不怨你。但你不该怨恨你的母亲,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当她不想活的时候,谁都没有权利逼迫她为谁活着,哪怕是她亲儿子,也不行。”
第9章
段炎抬头,死死盯着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池牧烟一脸淡定:“是你主动向我倾诉。只许我听,不许我回复吗?”
段炎轻轻“嗯”一声。
池牧烟站起身,把一个抱枕扔进段炎怀里:“你跟它说,它不会说话。”
说完池牧烟转身就走。
段炎捏捏抱枕,终于浅笑出声,抱着抱枕及时叫住池牧烟:“还有呢,你再开导开导我。”
池牧烟冷着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不会说话。”
段炎揉揉疲惫的眉心,说:“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随便听听。”
于是池牧烟又坐下来,思考两秒,开口道:“你妈不是不要你,她是不要她自己。她不想活,和她爱你,并不冲突。”
段炎摇头,表示理解不了。
“很简单,人沉浸在悲伤里时很容易忽视身边的人。如果你觉得你妈跳楼是不够爱你,那你现在这样,酗酒抽烟,伤害自己的身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不爱心疼你的外公外婆?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不顾及爱你的人,跟你妈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
一语惊醒梦中人,段炎目光低垂,陷入沉思。
池牧烟又说:“你妈妈走不出来,你也要走不出来吗?”
“那我肯定能走出来!”段炎抬起头,嬉皮笑脸道。
看到段炎这副模样,池牧烟稍微放下心来,问:“那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嘶,刚说几句话就赶我走,太没有人情味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俩得好好相处。”
“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井水不犯河水。”池牧烟走到门口,给段炎打开房门,唇里吐出简单一个字,“走。”
段炎无奈,晃晃悠悠站起身,脚下一个不稳,右手支撑着又栽回沙发上。
他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池牧烟皱眉,冷血无情道:“你别死我屋里。”
“发烧而已。”段炎打个喷嚏,捂住滚烫的额头,“在地上趴这么久,不冻着才怪了。”
“关我什么事。”池牧烟冷冷回道,“现在想起房间密码了吗?”
一听这话,段炎老神在在地躺在沙发上,裹着被子故作糊涂:“不记得了。”
讹人是吧?
池牧烟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给许慕诚打个电话:“诚哥,你那有卢艳电话吗?你想办法联系她,就说段炎要死我屋里了,叫她赶快过来。”
失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睡个好觉的许慕诚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坐起身来,惊诧道:“什么玩意儿?”
池牧烟皱着眉头,正要再重复一遍:“我说,段炎在我屋里……”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却被人拿走。
仗着比他高一点的身高优势,段炎抢过他的手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让我好好睡一觉。”
话音刚落,段炎腿一软,直接往他身上倒去。
池牧烟下意识伸手把人接住,手指接触到的地方一片滚烫。
电话还没挂断,手机里传来许慕诚焦急的声音:“到底什么情况,段炎怎么在你屋里?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