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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礼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昌伯,他没有想到他还有低头道歉的一天。不过想到他是看到沈曜考上武状元才有此变化,他又没了好脸色。
“我出嫁之前说得清清楚楚,嫁人以后便与伯府毫无关系,您当初也是同意了的,怎么现在忽然变卦了呢?”沉礼冷着脸道,“区区武状元而已,不敢高攀伯府这门亲,再说我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回伯府做什么?”
“你看你,又在说气话了。”文昌伯就像一个包容骄纵孩子的无奈老父亲,苦口婆心道:“你是我文昌伯的儿子,这血脉亲缘怎可说断就断?当初不过都是气话罢了,我还真能不管你?你在这外面住得也够久了,该跟我回去了。我文昌伯的儿子,怎可一直住在这穷乡僻壤?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教训过朱姨娘了,以后她不敢再生事了,跟我回去,以后伯府都是你的。”
沈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文昌伯可真会避重就轻,装糊涂也是一把好手,不愧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
沉礼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当初下定决心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时,心情是多么的沉重绝望,此刻却被他说得这么轻飘飘。
什么穷乡僻壤,这所宅子不是他选的吗,他怎么好意思说?
在外人面前卖弄父爱,把矛盾转移给朱姨娘,还画那可笑的大饼,这些全都让沉礼感觉到了冒犯。
可他也知道,百善孝为先,文昌伯之所以在众人面前说这些,就是算准了他们不能做得太绝,不然对刚当上武状元的沈曜也有影响。
伯府小哥儿(十九)
“岳父的一片好意, 我们就心领了。”沈曜摆出官方笑容,“只是这里风景宜人,乡民淳朴, 我们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 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且沈某职位未定,不如等朝廷的分派下来之后再行定夺, 如何?”
文昌伯踌躇道:“这个……”
“今日真是多谢各位了, 明日沈某在院中摆上几桌,到时邀请各位乡邻来沾沾喜气,大家可一定要捧场啊。”沈曜一个旋身, 向周围的乡邻拱手道。
听到他的话,乡邻们纷纷笑着点头。能喝到武状元的喜酒, 自然是再荣幸不过。
文昌伯没了说话机会,只好暂时作罢。“那贤婿, 你先忙着, 等你分派下来后我们再详谈。”
沈曜微笑着目送他离去,送走乡邻之后便牵着沉礼的手进了小院。
一进屋沉礼就绷不住气哭了, “他怎么还不放过我?见到你考上了武状元, 便想认回我们这门亲。你没考中的时候,他就当我们不存在,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叫他怎么过得去心里这一关?若真的如文昌伯所愿被他缠上,沉礼实在膈应得慌。可就如文昌伯所说,血脉亲缘哪儿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沉礼的名字还挂在沉家族谱上, 文昌伯一日不除他的名, 他在外人眼中就永远是沉家人。
就算他当着全世界的面与文昌伯划清界限,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那也没有用。
世人只知道, 文昌伯是沉礼的生父,一日是,一辈子都是。
沉礼很清楚文昌伯的性子,无利不起早,他这明显是见沈曜有利用价值了,想要重新把控他们。
沉礼不想沈曜被他控制,沈曜说过想做个好官,怎可与他同流合污?
再说他也不需要一个这么虚情假意的父亲,有倒不如没有的好。
沈曜蹲在他身前,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礼哥儿,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懂。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会想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沉礼擦了擦眼角,哽咽着问。
“总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你现在都已经出嫁了,不想回伯府没人能逼你,开心点。”沈曜失笑着摸了摸沉礼的头,他觉得这样气得默默掉眼泪的沉礼也很可爱。
这是有多膈应伯府啊?不过也是,那个地方确实给他留下了很大的伤害。里面还住着一个千方百计想害他的朱姨娘,一个对他漠不关心虚情假意的父亲,确实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隔天沈曜就去找了吴达,开门见山地问:“吴兄,你说让我到你麾下做事的话,还算数吗?”
吴达诧异得一下子都忘了说话:“……”
沈曜歪了歪头:“怎么,你忘了?”
“不是不是,”吴达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我只是太惊讶了,你、你怎么会想来我麾下的?我事先告诉你,胶州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哦。”
那里乱得很,战争频发,所以需要派大批军队常年驻守。那里可不像京城这个安乐窝,有事是要真刀真枪上战场的。不过在军中锻炼的机会很多,也是一个攒军功的好去处。
吴达确实很欣赏沈曜,也起了爱才之心,但是那只是他的醉酒之言,完全没有想到沈曜会真的考虑。
“你就说,如果我愿意,你能不能把我调派到你们胶州军?还有,我能不能带上我夫郎?”
吴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按道理来说,武举结束之后你要到兵部报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正三品侍卫。同等品阶的外官,那也是参将级别。你若是常驻胶州,当然可以带上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