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端午
这时,楼下传来周氏和林长安的交谈声,怕是要上楼。
横竖是白天,伙计都在前面忙,长世引着青筠迅速下楼躲进了东厢房。东厢房是库房,堆满各式各样的货物,干燥阴冷,光线昏暗,长世拖了只木箱出来,见那箱子又冷又硬,布满灰尘,便将外杉脱下,垫在箱盖上。
林长世话不多,更不会去过问别人的家事,只说了句:“你先坐,我去外面看看。”便要离开。
却见刘青筠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撑着木箱,艰难坐下。
林长世侧头看了看她的脸,只见那张俏丽的面色惨白,额头渗出细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刘小姐,可是身体不适?”林长世问。
青筠一脸痛苦,轻轻点头:“老毛病,不妨事。”
见她神情痛苦,林长世不敢单独扔下她出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恍然大悟,开始从货架上翻箱倒柜起来。
青筠抬头看了长世一眼,想问他在找什么,可她实在太疼,没力气说话。
只见林长世拆开一包油纸,装了些红枣花椒,包起来揣进袖子里,去了隔壁灶房。青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此刻也顾不上了,库房里又阴又冷,腹部一阵阵绞痛翻涌,手脚如青石般冰冷,她深陷在一片黑暗里,倚靠着层层堆叠的货箱,环保手臂,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从小性子清冷不讨喜,加之脾气倔强,从不屑于讨好继母,继母为了整治她,常在她月事之际有意将她激怒,然后罚她去佛堂抄经,早几年月月如此。
佛堂阴冷,青砖冰凉,常疼得在佛像前晕厥,落下腹痛的病根更是久治不愈。
直到她十六七岁上,长大了,看穿了继母的伎俩,也懂得了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回回都能忍过那几日。
可她肯退避三舍,继母却得寸进尺,父亲让她管嫁妆,这些嫁妆实则都是生母留下的东西,那些成衣店、当铺、茶楼……无一不被继母更换了人手,掌柜奸猾,伙计刁钻,账目混乱,以为她年少无知好欺骗,想给她留下一座座空壳。
理清账目是当务之急。刘家的东西她不在乎,可属于娘亲的东西,她必须收回来,一砖一瓦也不能落入继母之手。
这家南记商号是父亲与林家合开的新店,掺在她的嫁妆单子里并不起眼,却是个可以躲避周氏耳目的好地方。
眼下周氏“突袭”南记,九成九是冲着她来,为免节外生枝,她只能藏身于此,暂避锋芒。可她现在腹痛难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早已习惯了置身黑暗和痛楚,一个人苦苦撑着。不知过了多久,库房们被打开,光撒了一地,从光里走出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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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端午
她早已习惯了置身黑暗和痛楚, 一个人苦苦撑着。不知过了多久,库房门被打开,光撒了一地, 光里走出个人。
她多希望是母亲, 就像几年前, 每次佛堂的大门打开,阳光刺眼, 她都希望是佛祖显灵, 让母亲接她离开这人间地狱,可次次都是失望,她只能看到继母那张虚伪的脸,佯做痛心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这一次倒不同以往, 门外走来的, 是个六尺多高的汉子,腰身挺拔,背阔胸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 迈着小碎步……
青筠满目疑惑, 这人要干什么?
只见林长世嘶着气,将汤碗搁在木箱的另一端, 两手捏住了耳垂。
“趁热喝。”他说:“凉了就不管用了。”
青筠低头一看,原来是汤盛的过满, 易撒, 烫手。
她呆若木鸡。
长世此生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盯着,局促不安, 一脸窘迫的解释:“你别怕……我……我不是!”
青筠更疑惑了, 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显然不太像……
“是家母在世时, 常吩咐我给长姐和大嫂煎这红枣花椒汤,那时花椒很贵,也不是每次都用的上……”长世发现自己离题万里,忙又转了话头:“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青筠呆呆的望着他,腹痛太剧烈,又想笑,精致的五官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长世见她这样,自以为唐突了人家,忙又说:“你放心……今天的事我打死都不会往外说,不会损害你的声誉。”
青筠啼笑皆非,谁会打死他逼问这种事……
长世正在原地踟蹰不知怎么办好,却见那青葱般的手指端起汤碗,缓缓送入口中。
他不知从哪里找了只铜盆搁在她手边道:“我去外面不走远,你有事打翻铜盆,我就听见了。”
“好。”她总算吐出一个字。
长世松了口气,去了外面。
周氏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赖在南记足有半个多时辰,东拉西扯,迟迟不肯离开,幸而长安善谈,陪她聊到了最后,直把她聊的口干舌燥没了话题,才心有不甘的离开。
秋池吓得瘫倒在椅子上,长安随手给她倒了杯茶。
她立刻站了起来,且不说她只是一个婢女,就算平辈之间也少有男人给女人倒茶的。
“你怎么了?”长安奇怪的问。
他是家里最小的,何曾经历过男尊女卑的情形,只知要尊敬母亲、尊敬长嫂、尊敬姐姐,得罪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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