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归去来兮
形状与京官牙牌无异,由象牙雕刻而成,区别在于没有衙门和官职,正面是“皇极门外西庑”六字,是书堂的位置,以及林砚的名字,背面是几行小字:“出入宫禁悬带此牌,不许借失、伪造。升迁者改写兑换,事故者缴监。无牌不许擅入宫禁,违者治罪。”
林长济小心接过牙牌,蹲下身,将红色绳扣的一头系在林砚腰间。
刘佰提醒道:“小公子可要仔细这道牙牌,万万不可遗失。”
林砚眉眼弯弯的笑道:“谢谢这位大叔提点。”
林长济本是蹲着的,闻言一个趔趄险些朝后栽倒,踉跄一下才站起身,轻斥道:“这位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刘公公,不许放肆。”
“哦——”林砚的声音脆生生的:“刘公公好!”
“小公子好。”刘佰笑着回道,又抬头看向林长济:“林修撰,令公子性子真好。”
“顽皮的很,让公公见笑了。”林长济道。
林砚今日的表现实在出人意表,让他应接不暇。
“童言无忌。”刘佰道:“陛下正在与几位阁老议事,命咱家先送二位去书堂。”
听说不用见皇帝了,林砚也没了来时的紧张,一路都在欣赏皇城内的红墙碧瓦,飞檐斗角,满眼新奇之色。
“那是什么呀?”他指着檐上的几个奇形怪状的小兽,阳光照耀,为它们镀上一圈金色的光。
刘佰微躬着身子,耐心的解释道:“那叫脊兽,从前到后依次是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
林长济听得汗颜,心说这也太能装了,前世官至三品的大人物,也能问出这种问题?
他用握着林砚的手攥了两下,示意他别总是不按预定套路出牌,后者一脸懵懂的抬头看他,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暗示。
算了,林长济心想,林砚二世为人,应该会有分寸的……吧。
来到位于皇极门右厢的书堂,李学士正在侍讲《中庸》,祁嵘正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一不小心与窗外的林长济对上了眼。
“哎?”祁嵘一脸惊讶。
“哎?”林长济一脸肃然:“李学士的书案在窗外吗?”
祁嵘忙收回目光,看向李学士。
李学士也看到了他们,讲解声戛然而止。
刘佰牵着林砚的手进门,与李学士相互见了礼,笑吟吟的对祁嵘道:“世子,看是谁来了。”
祁嵘绕过书桌走上前来,看着林砚,两眼越睁越大。
“这是林修撰的独子林砚,陛下找来陪世子读书的……”
刘佰话音未落,却见祁嵘一把拉住了林砚的胳膊:“是你!”
林砚显然被吓了一跳:“是我呀,怎么了?”
“你不认识我了?”祁嵘愈发激动起来:“三年前,中秋灯会,馄饨摊儿。”
林砚想了许久,才从记忆里找到了当日的场景,忽然惊叹道:“我想起来了!那日你被人追杀。”
“追杀?!”刘佰一脸难以置信。
祁嵘点点头,得意道:“我进京的一路上,都在被人追杀。”
刘佰嘴角抽搐,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
却见林砚一脸钦佩的说:“你可真厉害呀!”
“那是。”祁嵘兴奋极了:“只是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你长高了。”
“你也长高了……”“二位,二位,”刘佰硬着头皮打断了他们的叙旧,道,“两位师傅还杵着呢,还是先上课吧。”
第69章 、归去来兮
两少年这时才看到两位师傅错愕的目光, 有些不好意思的撒开手。
林长济问:“你们认识?”
“爹爹参加秋闱时,我和元爷爷在街上逛,碰到了……世子。”林砚顿了顿, 又向祁嵘确认道:“你现在是世子, 对吧?”
祁嵘点头。
众人那叫一个无语, 敢情进宫来陪读的,不知自己陪的是谁。
一场意外的重逢, 使书堂里的气氛莫名的欢愉。书堂里可不是说笑的地方, 李学士努力的板着脸,才使得祁嵘老老实实坐到桌案后头去。
林长济将林砚叫出去,想嘱咐他几句,但见林砚清澈的目光透着一丝稚拙, 又觉得说什么都没必要……
这家伙太会装了, 装得比十岁孩子还像十岁孩子。
他十分“慈父”的整了整林砚有些褶皱的领口,温声道:“好好跟着师傅读书吧。”
林砚点点头。
林长济转身的功夫,忽然听见他喊了一声:“爹爹。”
他愕然回头,怔怔的看着林砚。
“您什么时候来接我?”林砚问。
林长济回过神来, 答道:“申时正。”
刘佰这时从书堂里面出来, 对林长济笑道:“林修撰放心吧,咱家上下打过招呼了, 不会让令公子受委屈的。”
林长济朝他拱手一揖:“有劳公公。”
一整天,林长济都在回想林砚的那声“爹爹”, 誊录《资治通鉴纲目》的时候写错了三次, 耽搁了不少时间。
林砚在人前常叫他“爹爹”,可那声音和态度显然是在喊:“嘿, 孙子!”
今天却不一样, 哪哪都不一样。
总算熬到接近散衙, 林长济特意早退了一会儿,进宫接林砚,只见李学士先一步出来,与林长济相互见礼,草草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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