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谢砚并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路君年,眼眸越来越深邃,随后垂眸望向自己刚刚牵过路君年的双手,陷入了沉思。
奇怪……
两人始终没有找到宫里多进的土壤被填在了哪里,而明日就是春日宴,便约定了今晚接风宴后,趁夜再入园来查看一番。
第49章
越寻专心致志地捡了很久桃花瓣,一边留意着路君年那边的情况,一边往那处捡花瓣。
他不敢靠得太近引人怀疑,在不远的距离跟着,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但能够看到他们的动作。
路君年跟谢砚,似乎一直在破坏桃花园中的事物?
越寻将一篓桃花瓣交给谢砚,然后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谢棱渊,谢棱渊又将信息传给了虞贵妃。
“那些小技俩是洛皇后做的,就是为了给她那个侄女入宫制造机会。”虞贵妃抚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指甲说:“看来砚儿也不想让她入宫,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谢棱渊早就受够了路君年的恶意挑衅,询问为何还不动手处理路君年。
虞贵妃眼中尽显傲慢,说:“不急,砚儿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路家那小子舔着脸跟他交好,指不定哪天两人就得闹掰。路家只要不接近三皇子,总归不是我们的敌人,等他们真的起了争执,你还得帮着你皇兄善后,切不可得罪了路家。”
虞贵妃知道皇帝对四位重臣的重视,即便路君年对她不敬,她现在也不会对他做些什么。
她是谢砚跟谢棱渊的母妃,对当上皇太后信心满满,并没有将路君年的挑衅放在眼中。
谢棱渊还是有些愤怒,可母妃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办法。
虞贵妃知他心里所想,她这两个皇子惯会在她面前吃醋争宠,对两个皇子将她放在心里第一位而感到分外满足,吩咐人将存放着宝物的盒子取来,从里面拿出一对金镯,执起谢棱渊的左手套上。
“渊儿,你跟砚儿得一条心,才能不让人阴谋得逞,路家那个针对你,你也忍一忍,等你或者砚儿登上了皇位,再铲除路家也不迟。”
虞贵妃嘴角噙着笑,用温柔似水的口吻,说着最狠毒的话。
“路云霏只是颗限制路恒的棋子,在你们谁的身边都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铲除路家?”谢棱渊被手腕上的金镯吸引,边把玩边问。
“你会留一个时时反驳你旨意的人在身边吗?路恒既是如此,路云霏今天敢当众驳你面子,明天就敢跟你皇兄顶嘴,今天的路恒就是明天的路云霏,可是渊儿,这天下只有一人能说了算。”虞贵妃关上盒子,慈爱地抚顺谢棱渊额间飘起的碎发。
“把这另一个金镯给你皇兄送去。”虞贵妃将另一只金镯放在谢棱渊手中。
谢棱渊垂着头接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对,我似乎一直思考错了方向。”路君年走在回太学堂的路上,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谢砚往前面多走了两步,转头看向他。
虞贵妃到底是谢砚母妃,路君年跟谢砚走得近,虞贵妃高兴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对他痛下杀手了。
所以,他们这么激谢棱渊跟虞贵妃其实并没有用处,虞贵妃现在并不会对他下手。
路君年将他所想告诉了谢砚,谢砚微抬了抬下巴,看向宫墙上的夕阳,将红色的墙面照成了橘红色。
“不,你想错了,母妃其实并不喜欢我,谢棱渊也是真的想杀我。在夜林泽,虎毒尚且不食子,但在这皇宫中,孩子不过是用来谋取利益的工具。”谢砚轻扯起一边唇角,“母妃其实更中意谢棱渊当太子,如果我死了,母妃不一定有多伤心,太子位会顺延给谢棱渊,所以我们还是得防着他们。”
路君年看着谢砚仍旧挂着笑意的唇角,心口一紧,不知谢砚经历了什么,才得出了如此结论。
是夜,无声。
酒意酣畅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悄无声息的算计往往在人声鼎沸处滋生。
今晚的接风宴是春日宴的开始,也是最有可能发生变故的时候。
路君年心口隐隐有不安,换上了一身墨色长衫,在宫门口等到了路恒,跟着路恒一起走向设下接风宴的大殿。
“云霏,你甚少穿黑色衣物,怎么今日穿了这件。”路恒在路上问起。
路君年:“白衣太容易弄脏了,这墨色长衫许久未穿,再不穿就该穿不上了。”
路恒不再关注路君年的衣装,谈起新入京城的那些待考学子。
“前天,有位学子来路府毛遂自荐,希望我能收留他,我看他饱读诗书又饥寒交迫的,就把他安排在了你寝屋的耳房。”路恒说。
路君年垂眸沉思了片刻,就猜到了是谁。
“他叫段文绉,家里在贫苦的燕地,如果他真的上了榜,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帮助了大元国未来的栋梁。”
上一世,段文绉确实就是在这段时间入府的,不仅考上了探花,还成为了路恒的幕僚,在吏部任职一个很小的官职,位低事少俸禄少,所以一直居住在路府,是个胆小忠心存在感又很低的人。
“他一定能上榜。”路君年心不在焉地说。
入大殿落座,路恒跟路君年还是坐在殿下右边第一个位置,跟对面的谢砚遥遥相望,仿佛回到了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