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老者从墙上取下甲胄的下装穿上,走到火炉边,拿过一柄铁钳,一边拨弄着火炉内的碳块,一边对路君年说:“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你要是没学会,我可不会再教你。”
路君年明白这是要教他打铁了,很快地点头,紧盯着老者手上的动作,他看到老者用铁钳随手夹了一个小铁快,拨开碳块,露出里面猩红的炭火,将铁块放了进去,没一会儿,铁块也跟那碳块一样变成了炽热的橙红色。
老者又用铁钳将铁块夹出,放在锻打台上,拿过一旁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击打在铁块上。
刚烧红的铁块比较软,能用重锤一下下砸出其他形状,路君年眼睁睁看着老者将那块不大的铁块砸成了长长的一条,锻打过程中灼热的铁屑溅得到处都是。
路君年知道老者为何让他穿着甲胄进来观看了,刚刚有片铁屑划过他的手背,灼烧红了一片皮肤,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而他却无暇顾及。
铁块烧红得快,冷却得也很快,老者重复烧灼、锻打,重复了十几次,终于将那块小铁块打成了一柄极薄的小剑,他将冷却后的小剑放入一旁的水桶中淬炼,用粗粝的砂纸打磨了很久,才终于让小剑亮出了铁器的明亮颜色。
“只教你一遍,你用剩下的时间来这里打铁,一个半月后就是期限,到那时我会来验收成果,你要是打不出来一柄长剑,”老者看了路君年一眼,“你自己知道后果。”
路君年点头。
“当然,平时的训练也不能落下。”老者说完,便直接走出了铁房。
第214章
路君年拿起老者用过的铁钳和重锤,从一堆铁块中挑了一个差不多大的铁块,如法炮制地放入了火炉中,火光在他眼中跃动。
他在太学堂的时候学过铁器锻打,但没有亲手打过铁,倒是在那次的比试上,见过谢砚打铁,看谢砚的熟练程度,估计练过很长时间了。
铁块已经烧红,路君年将其夹出,放在锻打台上,举着重锤用力砸下,一时间铁屑四溅,烫得他满手背的鼓包。
原来老者刚刚打铁的时候,身上溅上的铁屑更多。
路君年抿了抿唇,左手背上火辣辣的疼,他顾及着铁房内还有其他人,即便再烫,也克制着本能反应,没有松开铁钳将铁块扔出去,他咬着牙缓了好一会儿,根本不敢去碰左手上的灼伤,轻轻抽着气。
没一会儿,铁块就冷却下来。
又得重新烧了。
一腔打铁的热血被挫败浇灭,路君年沉着脸,紧咬着腮肉,拿着铁钳的左手微微颤抖,再顾不上疼,重新将铁块放进了火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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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打铁的两人不知何时凑到了路君年身边,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他们两人连护甲都没有穿戴上,显然是非常熟练了,也不怕会受伤,他们看着路君年吃痛的模样憋着笑,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了,嘲笑着说:“你第一次打铁啊?被铁屑溅一下就痛得愁眉苦脸的,就你这样还是别来打铁了!”
“打铁的人,哪一个身上没有伤的?你得慢慢习惯,别受了点伤就发出叫声,看着就不像是铁匠。”另一人说得在理,语气中却仍不乏嘲弄。
路君年没说话,他心里也急,照这样的进度,他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半月内打成一柄剑!
铁块重新烧好,路君年一言不发地将它重新夹到锻打台上,不理会那两人的嘲弄,再次举起重锤,对着烧红的铁块重重砸下。
“哐当——”烧红的铁块被锤子击打后又脱离了铁钳,翻滚了两下摔落在锻打台的边缘,铁钳从手中脱落,跟随着路君年一齐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声响,击扬起地上的尘屑。
路君年倒在地上,苍白着一张脸,额上很快冒起了细密的冷汗,他双眼紧闭着,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身体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双手捂着胯,缩成了一团。
手被烫伤后有些失力和麻木,手臂自然也跟着下垂,没注意到铁钳尾部的位置,刚刚那一锤下去,铁块带动铁钳动作,铁钳尾部也跟着瞬间向上一抬,一下打在了路君年裆胯,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即便是隔着甲胄的防护,打在那脆弱地方的力量仍旧不轻,让他两眼瞬间漆黑,整个人脱力地倒在了地上,锥心的疼痛几乎让他呼吸都跟着一滞,再站不起来。
身边似乎还有那两人的声音,路君年紧抿着双唇,却是什么也听不清了,脑中是一阵又一阵的耳鸣,很快就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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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君年再次清醒过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木屋。
他隐约想起晕倒之前的事,赶忙伸了手往身下摸去,只摸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你那招断子绝孙锤可真厉害!”
旁边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路君年转过头去,见是在铁房内嘲笑他的那人,此时正坐在桌边用砂纸摩擦铁器。
那人还在说:“我第一次见有人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你不会打铁就不会打,怎么还冲着自己的身体撒气?”
路君年强忍着身下的绞痛,慢慢撑着坐起身,揭开被褥往身下看去,见伤处被纱布包裹得非常严实,他又很快盖上了被褥,看向旁边那人。
“是你们救的我?”路君年问。
“我跟我哥。”那人说。
路君年诚心道:“多谢。”又犹豫着问:“我这伤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不能耽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