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钟译和垂着头没有说话,谢砚强撑着身体,笑看着周若扬,说:“我们被谢棱渊养的毒蛊咬伤了,拼尽全力才跑出来,谢棱渊还在沼泽边。”
周若扬点点头,说:“剩下的交给我。”说完,踢了踢马腹往前跑去。
在周若扬经过两人身边时,谢砚撇开眼,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泛着冰冷的杀意。
周若扬行进数步,慢慢降了马速,随后调转了马头,冲着谢砚跑去。
他背上的箭筒下藏着一把弯刀,就在他即将拔出弯刀刺向谢砚时,前方再次响起了马蹄声。
周若扬一瞬间收回弯刀,勒马停在谢砚和钟译和身后。
在听到身后迫近的马蹄声时,钟译和就将谢砚推到了旁边,孤身站在周若扬的马前。
而出现在三人视野前方的,正是路君年和明钧惟。
第20章
路君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分毫未损的周若扬,目光一沉,随后翻身下马,跑到了谢砚身边,看到他左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蹙紧了眉头。
明钧惟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受伤,但并没有多问,也跟着下马,扶着钟译和到了他的马上。
“太子殿下,白虎放出来了,我带你离开这里。”路君年说着就要搀扶谢砚上马。
“来不及了。”两人身后,传来周若扬凉凉的声音。
路君年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身后有异样的水声,他几乎是瞬间反应,用身体挡住了谢砚,冰凉的液体尽数洒在了他背上,很快,兽类的骚味混杂着血腥味萦绕在两人鼻尖。
“你……”谢砚看着路君年,瞳孔微颤。
路君年闻到这股怪味皱了皱眉。
谢砚右手按在路君年左臂,两人离得很近,谢砚凑到路君年耳边,飞快地小声说:“往前走百米右侧的山体有一处密道,通向峡谷,经过峡谷底再往前走就是我们之前住过的木屋。”
“砚哥!”钟译和看到周若扬的动作,愤恨得牙痒痒的,就想从马上下来,被明钧惟按住。
明钧惟疑惑地看着他们四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路君年记下了谢砚说的话,强忍着身上恶心的味道,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周若扬,笃定地说:“你是三皇子的人。”
周若扬坐在马上,目光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人畜无害,眼中带着计划得逞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路君年:“从你说白虎是太子养的时候。”
谢砚动作一顿,微眯了眼,目光在路君年和周若扬间游离片刻,很快就猜到了他们在说什么。
周若扬在他不在的时候,挑拨路君年和他的关系,可路君年并没有上套。
“我曾听到过千石殿的异响,并将其告知过太子,顺着千石殿外搜寻,一定会发现白虎。如果真如你所说,白虎是太子养的,他提前知道白虎一事泄露,即便他不信我,也绝不会平白将白虎拱手送到父亲手中,一定会将白虎转移,如果没有黄络,他很可能还要担上被人发现饲养凶兽的风险。”
路君年一字一顿,盯着周若扬说:“我不信太子会做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样的事。”
谢棱渊不会让自己的人死在自己养的凶兽口中,再联想到主帐中,谢明凰看着谢棱渊被弄湿后背后异样的眼光,显然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那么剩下有这个胆量做这件事的,就只有三皇子谢明凰了。
这其中的细节路君年并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推测。
这是其一,路君年怀疑周若扬还有其二。
上一世,周若扬确实是死于白虎之口,若白虎真的是谢砚养的,以他现在对谢砚的了解,他绝无可能中途抛弃自己的盟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周若扬跟谢砚并不在同一阵营,而谢砚一定也发现了这一点,直接将叛徒送到了白虎口下。
“谁让太子殿下疑心那么重,从来都不肯信我呢?谢砚,我跟了你两年了,你从来都没有毫无保留地相信过我!”周若扬将手中装过难闻液体的小坛随手丢在地上,“三皇子那只白虎曾有过一个伴,三皇子当着白虎的面把那只母虎杀死,白虎一直带着恨意被囚禁,路云霏,你身上沾上的,就是那只母虎的尿和血。”
周若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路君年冷着脸,绷紧了下颌线。
“你猜,白虎闻到这股味道该有多恨?要多久才会赶到这里?”周若扬拔出了身后的弯刀,像是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一般,慢吞吞地踢着马往路君年和谢砚的方向走去。
“这一切本来跟你没有关系,路恒也不会允许你参与皇嗣之间的争斗,但你既然要替他挡下这一劫,那我便送你们一起下去,在地下继续当一对忠诚的君臣吧!”说完,周若扬举着弯刀朝谢砚劈去。
路君年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脸上会露出那样阴狠的表情。
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拔了头上的雕花刺针朝着周若扬座下的马脖子刺去,接着就听到两声破空声,两柄利箭同时朝着周若扬射去。
周若扬躲避不及,直直地往下倒去,马匹受惊,挣脱了缰绳跑远,撒下了一路的血痕。
路君年看着周若扬身上两柄不同颜色的箭羽,灰色的箭羽刺中了周若扬拿刀的右手臂,箭羽来自明钧惟,他回过头,就看到明钧惟缓缓放下弓箭,目光深邃带着疑惑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