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知道要跟谭家交易的金额时,肯定就已经在想办法筹钱了,消息传到云锦城,筹钱,再将钱运过来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我们宿在这里,是他为了方便接收从云锦城传来的信息。”
路君年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也或许,他需要约墨家的人在此地交易。”
谭珊俟听完,目光凝重地落在纸页上,许久,才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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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珊俟没跟路君年说如何个从长计议法,但路君年也并不关注,因为他让谭珊俟起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这场交易不能顺利进行,谢砚就得抽出时间去应对谭家,也就没那么多时间关注他了,路君年不信,皇帝能放任谢砚在外面待这么长时间。
要说的已经说完,路君年起身告辞。
走在回自己屋的路上,路君年还在思考,究竟该怎么离开,何时离开,他留在半道的那一马车的书籍该如何运走,没有注意到,自己屋门口多了一道人影。
直到走近了,头顶突然多出一道黑影,路君年才突然一顿,抬头看去。
“你大晚上去哪儿了?”谢砚双眸漆黑,沉沉地看着路君年。
怎么又来了?才离开没有多久,谢砚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路君年只感觉不堪其扰,偏偏又无法将人赶出去。
路君年抿唇,绕过他进了屋子点灯,谢砚便追着他进了屋,语气委屈地说:“我等了你半个时辰。”
路君年没说话,倒了杯水递给谢砚,谢砚想也没想,接过仰头喝下,又说:“我听人说,我心上人在彩云间洗了七天盘子。”
路君年已经对“心上人”三个字习惯了,走到书桌旁,写下:为何过来与我说?
谢砚深深地看着路君年,他也是不久前从铃夜那儿得知,路君年在彩云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被抓住的小刘什么都说了,谢砚也去看了路君年曾睡过的大通铺,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床位,空气污浊不堪,环境昏暗不已。
他不敢想象,他心心念念了一个多月的人,在他乡被人当作牲畜一样使唤,每天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却一点也没想过回京城找他。
他有这么不堪吗?谢砚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却又很快否认。
再怎么说,他也是太子,他自认博学多识,容貌俊逸,多的是人想要爬上他的床,他始终拥有足够的自信,确信自己一定能够吸引路君年回心转意。
路君年还是缄默不言,谢砚垂下眼眸,再一抬眼,已经红了眼眶,定定地看着路君年,说:“他过得不好,我心疼。”
第194章
“他过得不好,我心疼。”谢砚红着眼眶说完这句话,路君年心口猛地一颤,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最是见不得谢砚这副神态。
不能相信对方的眼泪,路君年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谢砚惯会在他面前示弱,他知道自己会对他心软,所以才用这样的计谋屡次达到他的目的。
这回一点不能上当!路君年心道。
路君年在纸上写道:他可能不需要你心疼。
谢砚看着那行字,久久没有言语。
路君年又补充了一句:子非鱼。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可我离不开他,”谢砚哑声道,“而且他不是鱼,鱼不会说话,所以人们不知道鱼的喜乐,但他会说话,可是他不跟我说。”
路君年沉默地看着谢砚,谢砚又哑着声说:“他不要我了。”
路君年紧抿着双唇,强忍下想要抱抱谢砚的冲动,背过身,最后写下了一句:夜深了,公子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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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不动,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着纸上歪歪扭扭的那行字,路君年叹了口气,就要出门,谢砚赶忙追上,一把拉住了人的手腕,沉声道:“你又要去哪儿?”
路君年没说话,安静地在屋外接水洗漱,谢砚就一直跟在他身后,一会儿帮他抓着两个长袖袖口,免得被水沾湿,一会儿顾及着他右手上的伤,给他烧热水兑冷水,帮他把洗脸的棉布沥干放手边。
睡前的几件小事,谢砚看着比他还忙碌,路君年看着谢砚出去倒脏水的背影,心中一时酸甜参半,他摇了摇头,狠下心来,转身就往自己屋中走,还顺道关了门,插上门闩,不让谢砚进来。
屋外很快没了声音,路君年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谢砚在外面敲门嚷嚷的声音。
“放我进去,我话还没说完!”
路君年没有动,没过一会儿,谢砚消停下来,他还以为对方会做出狂敲门,逼得他不得不开门的举动,现下却是出奇的安静。
静到路君年都感到有几分诧异。
他脱了衣衫躺进被窝,却一直没有睡死,果然,到了后半夜,屋顶传来异常的响动,很快听到了有人踩着横梁跳进屋中的声音。
路君年闭着眼假寐,有人摸摸索索地爬上了他的床,手环上他腰的时候,他猛地翻身而起,长腿一抬,环着人的腰身坐下,将谢砚直接压在了身下,双手扼住了对方的脖颈,慢慢地收紧。
谢砚发出闷哼声,却没有反抗,任由路君年禁锢着他,进出喉口的气息渐渐微弱。
路君年自然知道这是谢砚,他没有松手,右手因为有伤,并没压得太死,两人这么对峙良久,直到谢砚双手慢慢抚上路君年的腰身,右脚钩住路君年的左脚内收,左腿借着巧劲弓起腰腹向上一抬,路君年身体不稳,很快前倾,谢砚顺势向右翻转,将人压在了身下,左膝上顶,压住了路君年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