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小刘刚好走到路君年身边,为他倾酒布筷,路君年注意到,小刘的手在微微颤抖。
“锵”的一声,利剑出鞘,还没等路君年反应过来,坐在他对面的铃夜已经站起身,右手中的短剑抵在了小齐的脖颈上,而他的左手,正将从脸上掉落的面具按回。
这一连串的动作非常快,路君年甚至都没有看清那铃夜长什么样子,面具就再次遮挡了面容,还是小齐跪在地上请求饶命,他才弄清刚刚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出来吃饭喝酒方便,谢砚一行人换了一副只遮挡眉眼的半面面具,面具的束带绑在脑后,绳结藏在发中间,小齐碰掉了其中一个铃夜的面具,铃夜反应很快,一边制服了小齐,一边将面具重新按在了脸上,才没露出真容来。
面具没那么容易碰掉,小齐不是无意,而是别有用心,他们这里除了元洄,其他人脸上都戴着遮挡物,小齐的举动,很像是在他们中间找什么人。
路君年想到这一点,谢砚自然也能想到,他看向谢砚,想看他要如何处理。
谢砚没有动作,钟译和开口说:“把你们管事人叫来,这个人,我今天要带走!”
钟译和语气生硬,路君年知道,他这是给谢砚打掩护,打算审讯小齐。
第186章
有侍从见情况不妙,慌忙去请人,没一会儿,一个身材矮胖、穿着富态的男人走了进来,那双狭小的眼睛转得很快,一边骂小齐一边对着满桌的人说着好话,话语间都要将钟译和吹捧上天了。
看来还是个精明老练的老狐狸,只可惜那些奉承的话用错了对象。路君年心道,一手拿过酒杯,手指轻转着杯缘,垂眼看了看里面的酒水。
小刘就站在路君年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
路君年静默良久,放下酒杯,碰了碰旁边元洄的手臂,将面前的酒杯放在了元洄身前,又将元洄还没有倒上酒的空酒杯拿过来,转过身示意身后的小刘为他倒酒。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面,没有人注意到路君年这边的举动,小刘一直低着头没往桌上看,自然也没注意到路君年换杯的动作,如今看到路君年让他倒酒的示意,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空着的酒杯上,以为对方已经喝完了一杯酒,心中忐忑不安,交握的双手不由得微微蜷紧,不安地上下摩挲了两下,才迟钝地上前,为路君年倾酒。
-
“无论如何,今天这人,我们一定要带走!”钟译和斩钉截铁地说。
铃夜听了钟译和的话,没有理会旁人,很快从怀中抽出绳索,将小齐绑了起来。
“哎呦呦!”老狐狸管事人大呼大叫起来,“大人宽宏大量,肚里能撑船,咱有事说事,有理说理,何苦为难小老百姓?奴才不懂事,我来管教便是,何苦脏了大人的手!”
两边的人正争执不下,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路君年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碎裂成数片。
元洄就坐在路君年身边,顺着声音往地上看去,就见酒水倾洒的地方冒起了异常的乳白色泡沫。
“酒里有毒!”元洄很快高声道。
元洄话音刚落,雅间内静默一瞬,给路君年倒酒的小刘还维持着倒酒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不明白路君年为何中途松了手。
很快有铃夜将房门关闭,守在门口不让人出去,有人压下了倾酒的小刘,还有铃夜检查起座上其他人杯中的酒水是否有问题,元洄将路君年放在他面前的酒倒在地上,同样冒起了泡沫,最后发现,那一壶酒樽里藏了毒。
钟译和将一切尽收眼底,冷声道:“现在,好好解释解释。”
钟译和将腰间的短剑抵在了那矮胖的管事人的肩颈侧,将刀面在他肩头的衣服上蹭了蹭,动作间尽是威胁,逼得人不得不跪在地上。
-
也是在这时,一楼的说书人刚好讲完谭家沉船一事,手中的响板一拍,道:“接下来,小生为各位客官讲一讲,那京城皇狮园一案……”
雅间的窗户没有关,清晰的声音通过窗户留下的开口传到了屋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屋中没有一人说话,全都暗中竖起了耳朵,静静地听完说书人讲的故事。
“呵。”一直没有说话的谢砚冷笑了一声,面具下的双眸微抬,泛着凉意,直直地看向管事人,“当众议论皇家之事,还妄自编排,你们好大的胆子!”
谢砚一掌拍在桌上,豁然起身,走到了窗边,往下看着说书人的方向。
手里没有压着人的铃夜赶忙单膝跪在地上,等待谢砚的指令。
“封锁这座酒楼,将酒楼上下所有相关人员通通审讯一遍。”谢砚冷声道。
管事人很快挣扎起来,嚷嚷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彩云间说封就封,我告诉你,我们在京城可是有人的!”
“哦?什么人?”谢砚反倒有了耐心,顺着话问道。
管事人眼看着这些人胡作非为,也急了,说话没过脑子,直接就说:“齐王殿下会为我们撑腰!”
谢砚失笑一声:“齐王?”说着,踱步走到管事人身前,微俯下身,居高临下地说:“你可知,齐王的封号已经被夺回了?”
管事人外强中干,硬着头皮说:“那又如何,封号早晚都能拿回,云梦城还是归齐王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臣,皆为王臣。”谢砚直起身,垂着眼睨着管事人,道:“这大元国的国土,都归当今圣上主管,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齐王就能做主的。你本末倒置,拿着鸡毛当令牌,管着这家酒楼,就以为自己能万人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