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只白虎,是被人特意饲养在夜林泽的,在他们到达夜林泽时的晚上,被人拉到了千石殿的巨石壁另一面。
而路恒的这一举动,破坏了幕后之人的计划,白虎还没有伤人便被逮捕了。
第16章
路君年乘着马车跟在白虎的笼子后面上山,一路走到了猎场内场,他才看到站在皇帝身边的路恒。
“皇上,这便是臣昨夜里听见异常响动,派人抓到的凶兽。”路恒说。
路恒找了个借口,没将路君年牵扯进来。
皇帝走到了笼子前,路君年也下了马车,跟在人群外围观察白虎。
白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在用头撞击木笼,已经撞断了一根木栏,即便头上出了血也没有停下。
它口流涎,漫出笼子垂流到地面,状似不安地摇头晃脑,鼻翼飞快地耸动开合,那条有力的虎尾下垂,偶尔会突然抬起,重重地敲打笼子,嘴里发出低吼声。
它的四肢被铁链拴着,因为急于挣脱的动作,早已磨出了血痕。
皇帝背着手,缓慢地踱步,围着白虎看了一圈,说:“秋猎已经很久没有猎到这么大的凶兽了,这只白虎块头大,四肢雄劲,非常适合用来祭神,路爱卿有功,看来今年秋猎的金箭非你莫属了。”
周围立刻响起恭维附和的声音。
“皇上,臣看到这只白虎的时候,它就已经被关在笼子里了,关它的人一定想用它来做些其他事情,臣以为,应该仔细搜寻众人的寝殿,找出是何人驯养了此等凶兽,还将它放在了千石殿附近。”路恒忧心仲仲。
皇帝看着白虎没有说话,谢棱渊开口建议:“儿臣以为,圈养白虎之人要么是从小就将它养着的,这白虎对它的主人一定十分亲近,只要打开木笼,它便会回到主人身边,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要么,这白虎并不是从小养到大的,野生的白虎最难驯养,养它的人身上一定有白虎留下的伤,只需要随行的仵作查看众人身上是否有类似白虎撕咬抓伤的痕迹,就一目了然了。”
听到谢棱渊的建议,一声哼笑从人群后传来,众人回头,就看到谢砚骑着马从远处而来,停在了众人身后。
“照二弟的说法放出白虎,是巴不得它咬伤众人呢,还是想放虎归山呢?”谢砚抬了抬手,身后的宫人抬着一个人的尸体走上前来。
“驯养白虎之人死在了森林里。”谢砚语气森冷地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停留在谢棱渊身上,冷冷地笑说:“不如二弟看看,这人是谁?”
妃嫔们早就吓得躲着老远,皇帝走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路恒和中书令洛青丹跟在皇帝身后。
白布揭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白布下的人早已咽气,他右半边身子不见踪迹,伤口断裂处有野兽撕咬过的痕迹,而他左半边身体上,还留有齿痕和打斗痕迹。
那张脸众人十分熟悉,是跟在谢棱渊身边的侍读——黄络。
看到那尸体的脸,谢棱渊也是一惊,随后反应很快地跪在皇帝面前,颤着声说:“父皇,儿臣从未让人养过什么白虎,更不知道为何黄络会被白虎咬伤!他从前夜里出去就再没回来过!”
路君年望向谢棱渊的目光充满了探究,他觉得谢棱渊这句话没有说谎,前夜里,正是他听到声响的时候。
人群中窃窃私语,皇帝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谢棱渊一眼,反倒是看向刚刚下马的谢砚,问:“砚儿一大早去森林里做什么?”
狩猎的时辰统一开始,谢砚提早去森林实属反常。
谢砚随口答:“昨天在森林里看到了一只黑熊,儿臣打伤了他却让他给跑了,想着不能让旁人捡了去,便索性今早提前进森林看看,没想到有个意外收获。”
“皇上,提早进猎场可是破坏了秋猎规矩,按理不能再获得金箭。”洛青丹凑到皇帝身边说,“路臣这白虎也不是猎场捕到的,自然也不能记分。”
路恒哼了一声:“老臣有自知之明。”
谢砚玩味一笑,耸肩说:“儿臣拿了两年金箭,早就不稀罕了,让给旁人也好,省得有人眼红,背地里搞些乱七八糟的名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跪在地上的谢棱渊听出谢砚话中有话,到底是少年心性,按耐不住性子,直接当着皇帝的面就吵了起来。
谢砚歪着头笑了笑,余光瞥到人群外的路君年,他不想再跟谢棱渊争辩,说:“二弟想要拿到金箭,可不要输给那些武将。”
“行了!”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他们,随后唤来刑部尚书,“方明崇,白虎一案交给你查清,谁养的,做什么,都在夜林泽了结。”
方明崇从人群中走出,应下这份苦差。
人群围绕在皇帝身边,路君年并没有跟着看过去,而是走到白虎笼旁边,看着白虎笼中散落在角落,并不显眼的白色粉状物微微眯了眼。
是白糖。
路君年凑近了一步,正想再仔细观察白糖散落在笼中的痕迹,白虎突然转头冲到了他面前,发出一声低吼威胁。
涎液污浊混沌,落在他脚边,沾湿了他的衣摆,他拿出怀中方帕,退开两步矮身擦拭衣摆,很快闻到了白虎涎液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方帕上除了痰腥味,还有一股浓浓的甜腻感,是白糖的味道,这不该是食肉的白虎应该会吃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