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谢砚一直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路君年掌心的红痕上,那是刚才紧急松开缰绳时留下的。
路君年手托着木盒,谢砚不接他就不收回,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许久,谢砚才拿过木盒,他猜到里面一定是那莲花银钗,看也没打开看一眼,说:“一面把东西还给我跟我划清界限,一面又提醒我注意危险,路云霏,你到底什么意思?”
路君年双手作揖举过头顶,强忍着身体不适,垂着头铿锵有力地说:“太子殿下这鲛人珠实在太过贵重,路某恐消受不起,还望太子殿下收回。”
谢砚把玩木盒的手一顿,微眯了眯眼,木盒中的物什撞在木盒上发出一声轻响。
没过多久,路君年被路恒派来的人接了回去。
谢砚遥遥望着路君年的背影,直到周若扬来寻他,他才回过神,打开了木盒。
“这莲花钗可真好看,这两颗白玉珠看着水糯白亮,一定极衬肤色。”周若扬看着木盒中的莲花银钗,两眼放光。
谢砚将莲花钗翻来覆去地观看,确信就是原来那支,且木盒中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砚哥,你找什么?”周若扬问。
谢砚冷冷地呼出一口气,道:“某人恐怕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他送的哪是什么鲛人珠,不过是路君年在隐晦地提醒他。
至于鲛人珠代表的,可不就是他那个同胞的弟弟吗?
第15章
路君年回到路恒身边时,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因为撞死了一匹马,路君年看着也不再能自行骑马,路府护卫再三要求,才载着路君年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路恒问起,直到路君年靠近了才发现他不对劲,又问:“云霏,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完,便唤来随行的太医查看。
路君年体外冰冷,太医搭上他的手脉时略感诧异,摇着头说:“一身寒凉病体,体内心火烧得却很旺,怪哉!”
“云霏从小体寒,我寻遍了民间名医,才换得他如今体魄,这心火却从未见过,不知李太医可有无治疗的办法?”路恒忙问道。
路君年确实感觉心口的顿闷感很强烈,盖过了他腿上的旧伤,心火烧得他口干舌燥,他舔了下唇,伸手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尽。
酒水苦涩,冰冷地滑过他的咽喉流进腹部,心口的焦躁得以缓解。
“此症状太不寻常,难寻病因,恐是中毒引起,但毒性并不强烈,不会要人性命。只有得知是中的哪种毒,才好解毒。”李太医叹气,瞥见路君年还在喝酒,赶忙制止道:“路少爷,美酒虽能缓解体热,但您还有旧伤在身,实在不宜饮酒过多。”
路君年缓缓放下早已喝完的酒杯。
路恒嘱咐李太医配点药后就将他支开,问起路君年:“云霏,你刚才跟太子经历了什么?”
路君年将夜林泽内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路恒,路恒很快皱起眉头沉思,路君年思考了会儿,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路恒面色冷峻,不发一言。
路君年热出了一身汗,都没等到猎场的人捕猎回来,就请示路恒希望能去沐浴一番再回猎场。
路恒允了。
一直到泡进了温泉池,路君年才彻底放松下来。
天然的泉水温度很高,他坐在石块上,泉水漫过他凸起的喉结,他仰头靠在石壁上,任由泉水浸湿他散落下的墨色长发,感受到指尖的刺痛,他抬起手,就看到指尖有个很小的针孔,是刚才勒马绳的时候不小心被针扎到的。
他半垂着眼皮,回忆骑马时的细节。
毒很可能是那银针带的。
马匹是随手选的,当时谢砚挑了一匹马,他就在他旁边挑了一匹,即便有人下毒作案,也不该这么随机。
那些银针如果是在他接手以后弄上去的,能有时间和机会做到的,除了路府的两个护卫,还有周若扬和谢砚。
要命的不是上面的毒,而是银针刺入马体内引起的失控,但他们无论谁都没有理由给他下毒,任路君年如何想都想不通下毒之人的目的。
重生以来,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却平白比上一世多了些灾难。
温泉水热气熏人,路君年想着想着,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昨夜本就没睡多久,现在困意袭来,没过多久他便倚着石块沉沉睡去。
谢砚用完两筒黑羽箭,身上出了汗,让宫人将猎物往内场运,自己偷跑到温泉池,打算泡一会儿再回去。
原本以为白天温泉池不会有其他人,却见不远处的一个汤池外面站了两个人,谢砚定睛一看,正是路府那两个粗心的护卫。
谢砚径直走到有人的汤池跟前,让两个护卫噤声,护卫见是太子,不敢动不敢言,也不能唤醒他们少爷,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砚脱了黑甲和外衣,只穿着里衣便走进了池中。
有这么累?谢砚看着路君年垂着的长而浓密的眼睫,目光逡巡着移到他因为仰头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因为在热泉中泡了太久,唇角有点点起皮。
泉池静谧,呼吸轻浅。
谢砚恶趣味地用手掬了一捧水,一点点地滴在路君年的唇角,水珠顺着唇角或流入唇内,或沿着下颌一路流过修长白皙的脖颈,路君年很快皱了眉,眉头挣扎了下就半睁开眼,看向谢砚的眼中还带着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