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5
载着三十余京城少年的船离了岸,澄澈的湖水彻底将船里船外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路君年在那条金雕玉琢价格不菲的船上,亲眼见证了富贵子弟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也才知道,原来路府之外真正的权贵是怎么挥金如土,挥霍成性的。
他们一掷千金地豪赌,赌的可以是遗失很久的名家字画、能工巧匠的撼世神作、千金难买的官爵位,而在此之外,还有女人。
这其中不乏有人将自己的姊妹、侄女公然作赌的,他们面红耳赤地将她们的贴身信物丢到桌上,引来一声声嘲弄和哄笑,然后喝下一大口名酒,拍着桌子跟人喊话。
挥手间,珠玉成石,银票成纸,在人群中辗转,贫苦百姓劳动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在他们手中不过嬉戏的玩具。
有人赢得盆满钵满,张着口睡在地上,身下枕着成堆的金石银两和票据房契,有人输得披头散发,身上不着寸缕,还没有一丝羞耻心地抱着两个舞娘在桌上弄,**、**不绝于耳。
路君年握着木轮扶手的手微微发抖,即使闭上眼睛,耳朵也无法彻底隔绝声音,如果不是他无法站起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
这是人间地狱,是一切污秽腌臜所在。
坐在最上方的谢棱渊淡笑着看着这一切,随后缓缓走到路君年身边,俯下身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说:“差点忘了,路少爷伤了双腿,没办法参与我们的宴会。”
路君年撇开头,谢棱渊的声音让他感到作呕,但对方已经是太子,他稍有不敬就会连累到路恒。
谢棱渊自然看得出他的排斥,面上倒是没有生气,脸上带着那无辜的笑容,他伸手直接按在了路君年双腿之间,路君年瞬间紧绷起来。
他只是伤了腿,不是没有感觉!
强烈的羞耻心让路君年连尊卑都忘了,他奋力地推拒谢棱渊,而谢棱渊显然小看了他的力道,竟被推得直接跌在了地上。
路君年慌忙转过木轮,背对着谢棱渊整理着装。
他向来清正自律,从不自渎沉迷欲望,只是被谢棱渊按压了几下便有了反应,让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羞愧的红云。
“看来也不是用不了嘛。”谢棱渊从地上爬起,甩了甩衣袖,叫来了护卫,看着路君年不怒反笑,说出的话让路君年如坠十年冰窖。
“路少爷行动不便,那就找个力气大的女人来帮帮他,最好风情一点,”谢棱渊笑容阴冷,“毕竟路少爷没尝过味儿,可要好生伺候着。”
路君年手脚发冷,他终于知道谢棱渊此行意义为何。
谢棱渊要收集到所有权贵家的把柄,他要以此牵制住京城权贵,彻底坐上那把最高的龙椅。
谢砚退出离开京城,城中只有个三皇子谢明凰能与他抗衡,可谢明凰手段残忍,早已引起群臣不满,失了人心。
谢棱渊心急,怕谢明凰直接跟他打得两败俱伤,怕谢砚提前回京。
他不愿意再等了。
路君年咬着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太子殿下,人心只有用真诚才能收复,你此行此举,让朝中重臣如何看待?又有何能力守住大元江山!”
谢棱渊笑容渐渐扭曲,他死死地看着路君年,话是对着护卫说的:“路少爷嘴这么硬,一个恐怕不够,找一男一女,给我上下都伺候好了。”
护卫领命拉住路君年的双手,抬着他丢到了床上,木轮应声翻倒在地,扶手上的雕花被地上的硬物划出一条深深的刻痕。
护卫找来的一男一女看到路君年的时候,路君年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护卫撕扯开,那双清冷的眸子眼中燃着怒火,让两人看了心下一惊。
路君年的目光穿过两人,看向门外的谢棱渊,门一点点合上,谢棱渊阴邪的笑容消失在门缝后,厚重的门发出一声巨响,隔绝了他从门口逃出去的可能。
“奴,奴只是奉太子之命进来的……”那女子身上的布料薄到近乎没有,她干巴巴地解释。
她只是云梦的舞姬,平时也只服侍过县令,在小小的云梦城还没见过这般貌美的男子——对方肤白如玉,墨色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身上,双腿上却有大量伤痕,因为常年坐着轮椅,双腿此时无力地搭在床边,那双红了眼眶的眸子中有不甘和倔强,破碎的美感反而更让人心疼。
“路少爷,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也不是要人性命的大事,奴服侍过很多人,会让您满意的。”她咽了咽喉,正准备上前时,路君年突然说话了。
“你俩不是一起的?一起来吧。”路君年眼中带着愤怒,话语间却像是妥协了一般,让两人都犹豫了一瞬。
“你先。”那男子撇开眼,对纨绔子弟中各种荒诞的行为早已是见怪不怪,只细细地数着到手的银两,眼中带着贪婪。
女子不再犹豫,直接扑在了路君年身上,被路君年一针刺穿了脖颈,喷涌出的血溅了他半身。
他手上握着的,正是他从玉冠中拔出的刺针。
刺杀的过程快到女子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倒下了,那男子数完银两,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正想转身逃跑,路君年突然从床上挺身坐起,拖着疲软的腿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将那人扑倒在地。
男子被路君年压在身下,捂住了口鼻,路君年疼得一头汗,汗水沾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刺针刺入了男子的喉口,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