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233
侍卫们纷纷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路君年突然松了劲,往后走,推开侍卫的桎梏,一个利落地转身,便将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侍卫们看了立马跪在地上。
“路侍读这又是何必?太子的吩咐属下只能执行!”侍卫们为难道。
路君年平静地看着他们,说:“是我擅闯太子殿,与你们无关,但你们若是再拦着我,”路君年说到这里,声音大了一点,足以让主殿里面的人听到。
他说:“反正太子不见我,明天我也要死,倒不如我现在就拿刀割破自己的喉,血溅太子殿!”
话音一落,四下无声,簌簌的雪花还在往下落,路君年身上、发间,早已沾上了雪花,寒风一吹,他不经攥紧双手,嘴唇冻得发白,右腿一直在打颤。
“让他进来。”里面的声音说道。
路君年被人扶着走进了殿内,殿中央燃着的炭火温暖了整个大殿,与屋外相比是一冷一热两个世界。
大殿前方的正位上,坐着一人,那人披散着长发,身上是黄袍龙服,正抬眼看向路君年。
搀扶路君年的侍卫们松了手,纷纷跪拜在地上,道了声:“太子殿下。”
路君年半眯起眼,看着正位上的谢砚,没有下跪,侧过身用一只左腿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负手而立,说:“唐石山一事,阮妃伺机报复,要污我清白,我跟她说的是今夜与太子同寝,太子只需为我作证,我便能幸免于难。”
座上的谢砚没有动作,看着路君年即使只有一条腿撑着,也站得风度翩翩的样子,不由得垂下了眼,身边有个宫女上前,谢砚小声地跟宫女耳语,宫女听完,朝着路君年走来。
“太子会为路侍读佐证,后宫的宫人进不了东宫,路侍读穿得轻薄,身上沾了雪,先去洗浴一番罢。”宫女说。
路君年细细地打量这个宫女,抬眸看了谢砚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瘸着腿往偏殿走去。
右腿的伤确实又摔裂开了,路君年很快洗浴完,就有东宫的宫人送了药膏和纱布进来给他包扎。
路君年沉默地由她们服侍完,刚穿好衣物,就接到了大太监的通报。
后宫的事惊动了皇上,皇上让他去阮妃宫中跟阮妃对峙,事情的真相要在今晚查清。
路君年不敢耽误,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很快,几个太监抬着一个坐辇放在他面前。
“太子说,路侍读腿脚不便,就坐着坐辇去吧。”太监说。
路君年没跟他们推辞,坐着坐辇很快赶到了后宫,令他意外的是,谢砚竟然也已经在了,不过是躺在一块白玉榻上,由人抬着过来的,身上还盖着金丝被褥。
路君年下了坐辇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他身上。
正前方,阮妃还在哭哭啼啼,看到路君年进来,哭得更凶了,旁边洛皇后装模作样地安慰,虞贵妃沉默地喝茶,只淡淡地瞥了路君年一眼,陈妃小声地跟旁边的宫女说着什么。
皇帝正坐在最前方,幽深又浸满疲惫的双眼望过来,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半夜三更的被人吵醒,是谁都会不耐烦。
路君年给皇上行了礼,很快,谢砚的咳嗽声便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另一边。
“咳疾咳了几个月了还没好?”皇帝抬起那双沧桑的眼睛看向谢砚。
谢砚点点头,身边的宫女替他答道:“皇上,太子说刚刚在外面走了一遭,风吹得他嗓子疼头疼,有什么事情还是早点解决了好。”
皇帝深深地看了谢砚一眼,喝了一口茶,复又看向路君年,说:“听阮妃说,你半夜闯进后宫,进了她的寝屋?”
路君年忍着右腿的伤痛,很快跪下,道:“绝无可能的事,皇上,臣今夜一直跟太子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出现在后宫!路家家风严格,家父从小对臣严加管教,臣知名节懂礼数,怎么会不懂‘外戚不入内室,外男不入内宫’的道理?”
皇帝静静地看着路君年,没有说话,也没让人起身,路君年便跪趴在地上不能抬起身体。
谢砚很快又咳了起来,打破一室的寂静。
宫女替谢砚答:“皇上,太子可以作证,太学堂已经休课,路侍读原本今日不必进宫,是太子要求他今晚留下,他才出现在宫中。且路侍读跟阮妃娘娘素未谋面,夜闯后宫更是无稽之谈。”
“就是路侍读进的娘娘的后宫,奴婢看得千真万确!”这是阮妃身边的宫女的声音。
旁边的阮妃一直在哭泣,让皇上做主。
路君年趴在地上,因为腿上的疼痛,额间直冒冷汗,紧绷着脸不发出一句声音。
“皇上,奴婢还有证物。”那宫女又说,接着将一样东西交到了皇帝手中。
路君年没有抬头,不知道她交上去的是什么东西,在心里仔细回想落了什么在后宫。
皇帝接过证物,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将东西丢到了地毯上,说:“路侍读抬起头来看看,这腰带可是你的东西?”
腰带?路君年刚刚洗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有没有少腰带。
一套衣服一般有腰封固定衣物不随着走动变样,而腰带是为了让衣服穿得更为牢固,他之前穿的那件衣物厚重,所有多绑了几根腰带。
路君年抬头,目光落在地毯上的腰带上,那是条淡蓝色的腰带,两个末端还绣着福字,拇指大的圆玉下坠着深蓝色的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