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谢砚三步并两步上前,见路君年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衣摆沾上了泥土,身上挂了雾水有几分潮湿,便放下油灯用力抱住了路君年。
“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你吓死我了。”谢砚紧紧地抱着路君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路君年微微一怔,随后轻抚着谢砚的腰背,说:“我腿痛走不动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来雾实在太大,我看不清前路,就索性等雾散,谁知一等等到现在。”
路君年顿了一下,又小声说:“我没想到你们会来寻我。”
“丢了个人我怎么可能不出来找!”谢砚说着就将一根绳子绑在了路君年腰上,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果然上下山应该绑着走,这样你才不会丢。”
路君年失笑,道:“你骗人,山里根本没有精怪抓人,我在这里坐了那么久,都没被抓。”
“那我是精怪,你跟我下山吧。”
“好。”
谢砚背过身做出要背他的样子,路君年摇头说:“我休息得够久了,可以下山了。”
谢砚下了山又上山找他,正常人哪还有体力背人下山?
谢砚却执意道:“上来。”
路君年看了看谢砚,又看了看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钟译和,钟译和耸耸肩,说:“你就让砚哥背吧,刚刚没见到你人,砚哥急死了,还没喘口气就又拉着我上山了。”
路君年听完,心里有一丝动容,深深地看着谢砚,最后还是趴在了谢砚背上,钟译和走在最前面,提着油灯给他们照路。
“别逞强,背不动了就放我下来。”路君年在谢砚耳边说,微弱的气息伴着苦艾草的味道萦绕在谢砚颈侧。
谢砚突然转过头看向路君年,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近到路君年能够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谢砚唇边的细小绒毛,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上山艰难下山易,不会背不动,你抱紧了。”谢砚说完,头微微向前,在路君年唇角轻啄了一下,就转过头背着人下山了。
路君年手臂微微收紧,攥着谢砚衣服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能够利用谢砚对他存的一点点情愫,救小皇子一命?
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三人到清泉斋时已是深夜。
路君年跟谢砚洗浴完双双躺倒在床上,路君年并没有太累,倒是谢砚腿脚酸痛,还要装出无事的模样。
“砚哥。”路君年叫了谢砚一声。
谢砚皱眉,用手肘戳了戳路君年的侧腰,说:“别这么叫我。”
“太……”路君年还没说出口,就被谢砚打断了话,“你还要像昨天晚上那样,再气我一次是吧!”
路君年咬了一下腮肉,说:“译和比我还大一岁,他叫你砚哥。”
“你为什么总要拿他比较!”谢砚说到这里就来气,但是转头看到路君年的侧颜,又生不起气来,极为别扭地说:“你和他又不一样。”
“你之前说,让译和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在怨我管得太多。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译和。”路君年非常平静。
而且,明明是谢砚先拿他跟钟译和比较的,路君年心说。
“你现在说话怎么还夹石带刺的,你在怪我?”谢砚不悦道。
“我没有。”路君年感觉心里堵着不舒服,起身把窗打开,屋外清爽的晚风吹进竹屋。
“我可以当一个称心的臣子不过问你的任何决定,彼此都有所保留,也可以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听你筹谋为你谋划,前者是官臣后者是谋士,但你不能在我待你如同亲手足后,又在面对重要的事情时将我推到门外。”
路君年语气很淡,倚在窗边看着谢砚,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是犬不是人。”路君年淡淡道。
谢砚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撑在膝上托着下巴,看着路君年,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矫情些什么,我们不谈这些,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以前你没有对我有过隐瞒。”
谢砚舔了舔下唇,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隐瞒?”他瞒着路君年的事可多了。
路君年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最终移开了视线,说:“我们这样互相埋怨解决不了问题,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不如大家说开了谈。”
“我想你叫我小砚。”路君年话音刚落,谢砚直接说道。
路君年微怔,解释:“我叫你小砚,是因为把你当弟弟对待。”
“这个称呼很特别,从来没有其他人这么叫过我。”谢砚吹出一口气,将垂在耳边的碎发吹开,“我就这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
路君年:“唐石山的所有事,我要参与。”
谢砚眸光一凝,盯着路君年,眼神讳莫如深。
“你想得挺美,唐石山的事换一个称呼,怎么想都是我亏。”
“那你就别管我怎么叫你,换一个交换条件。”
路君年不甘示弱,回望过去,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一眼不错,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你知道的,知道太多事,对你没有太大好处,如果哪天我不高兴了,或者你对我没有用处了,你知道这么多,我会杀了你,就像父皇对待曾经跟他并肩过的人一样。”谢砚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