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沈乐成将听到的短语连成句子再加以猜测,大概猜出了他们的交谈内容。
沈乐成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老爹打了胜仗,皇上不日将放郡王们回驿站或是回府。
沈乐成看向季明达,对他勾勾手指。
季明达会意上前,两人相隔距离很近,沈乐成直觉得热与不适应,轻轻推了一下季明达肩膀:“离这么近做什么,热得慌。”
季明达不恼,能和沈乐成凑在一起玩的都是厚脸皮的主,他笑嘻嘻问道:“有什么事?”
“你帮我问问,云夷那边的事。”沈乐成说。
季明达虽然不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个人,但却是最会套消息了,他视线立即落到郡王小团体上,小声问:“赢了?”
“应该是赢了,就是不知道结束没。”
季明达点头,明白沈乐成的意思,笑道:“小弟这就为哥哥效劳。”
沈乐成拱手礼:“不敢当。”
说完两人笑开了。
白和泽从窗边走,轻咳两声。
沈乐成看过去,白和泽已经转过偷看的脑袋,装作从窗边经过的样子。
“白和泽是不是生病了?”周文砚问沈乐成。
沈乐成摇头不知。
“如果真是病了,你可得跟夫子说,别染上病气了。”
沈乐成点头。
每天都从窗边过三四次,可有他的。沈乐成看破不戳破。
等到散学,季明达已经带着不少消息了。
“沈将军将云夷郡接壤的吠郡、六修夺回了,云夷王的军队节节败退。”
周文砚竖起大拇指:“论起排兵布阵,沈将军堪比这个。”
沈乐成将周文砚的大拇指推出去,季明达接着道:“皇上高兴,这几日正在准备家宴。听说已经松口了。”
这个松口,大家都明白,代表了郡王们马上就会从皇宫中出来了,等反贼云夷王被抓,暴动平息,清白的郡王们将会重新回归他们的封地。
凡是对政事有些了解,头脑清晰的人都明白,这样的结局便是大好了。
李舒连忙问道:“国子监里的那些世子呢?”
“没消息,大概还是留在京都。”
周文砚安慰李舒:“那时他们没有了靠山,可是咱沈哥有大靠山。就是他们怕咱们了。”
沈乐成笑笑,表情一点也不严肃的警告道:“可别脑子不清醒到人家面前挑衅。”
“我们又不是没脑子的人。”
才过两日,正式的旨意也下了,家宴定在了国子监休沐后,镇北侯府也被邀请,沈安成代表镇北侯府入宫赴宴。
“家宴怎么还将你给拉上了。”沈乐成吃着苹果对沈安成吐槽,“大哥如果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
沈安成没说话,身为有官身的侯府世子他每一日都是极忙的,沈乐成接着道:“对了,我最近听说大皇子总是登门。”
他又问道:“大皇子的封地何时定下,又何时去往封地?”
沈安成从卷宗里抬起脑袋:“以后都与大皇子保持距离,不要与他有来往。”
“如果大皇子硬来呢?”沈乐成反问。
沈安成先是回忆,而后皱眉问道:“你什么时候遇上大皇子了?”
“我就是说如果,如果。”
沈安成看了眼沈乐成:“那就让他不喜,抄书又不是第一次了。”
沈乐成无语,良久才道:“你可真是我亲哥。”
九月初六,晴,皇上在皇宫内摆家宴,在京的郡王以及世子都在席上落座,朝中重臣作陪。
酒席上,酣醉时,五六穿着太监与宫女服饰的刺客突然发难。
家宴乱作一团。
沈安成依仗灵动的身手迅速来到皇上身边,反应过来的侍卫们也都去保护皇上。
因着旧伤,沈安成不敌,为护住皇上挡了一浸毒刀。
沈安成病危。
宫中内侍告知沈乐成这则消息时,沈乐成宛如石雕。
“我大概还在做梦。”沈乐成朝舍房走。
内侍快步拦在沈乐成身前,跪下。
沈乐成看向白和泽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对他颔首,接着白和泽的身影模糊。
第115章
沈乐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抵达皇宫的,这一路完全是被人拖拽着,等他回神,他已经在沈安成的床边,手脚不知道放在何处,仿佛是在别人家做了错事而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沈安成闭着双眼,看起来与平时睡着后一样,只是脸色没有往日的红润,胸口没有轻微的起伏。
沈乐成仔细看着沈安成的脸,眉尾是嫂子刚修过的,眼下有他一直羡慕的熬夜出来的卧蚕,鼻左翼那颗浅棕色小痣是苍白面容上唯一的点缀,嘴唇深紫将整张脸衬得有些妖异。
一遍两遍,沈乐成看着沈安成的脸,越看他越无法确定身前的人是否就是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
记忆中的哥哥身形样貌在模糊。
脑子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不断抽疼的心脏告诉他,这是真的。
沈安成,就这样突然的死了?
为什么,就这样突然的?
镇北侯府在清晨挂上白幡,沈安成的尸体是沈乐成从皇宫中抱出的。
跪在灵堂前,沈乐成有些茫然,这是他三世人生中第一次经历亲人的生离死别。偶尔无聊时他会想如果自己面临死亡了会怎样,如果是便宜爹死在战场上他会表现的有多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