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30
洛愈眸中划过一道光,正欲说话,便瞧见女人口中呕出一大口血,缓缓倒在少女身边。
“公主!”
“公主。”
谢林鸢与洛愈对视一眼,皆看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多时,在洛愈的指挥下,影一影二将沈竹绾抬到了皇宫,余下的人留下收拾残局。
一阵鸡飞狗跳后,空旷的祭场便只剩下谢林鸢与躺在地上的季容妗。
“还不起来吗?”谢林鸢居高临下看着她:“那药可保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话音缓缓落下,先前还没有动静的少女缓缓坐起身,看向谢林鸢,哑声道:“那药果然有问题。”
谢林鸢不置可否地看向她:“这药虽然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却能保持意识清醒,先前你应该都看见听见了吧。”
她说着,打量了一眼对面少女的神色,顿了顿,道:“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你……”
话未说完,季容妗便在她眼前沤出一大口血来,苍白的面色让她看上去如同纸人。
谢林鸢目色复杂,轻叹:“即便忍成这般模样,也不肯醒来听她解释是吗?”
季容妗颤抖着擦去唇角血迹,眼底有水光闪过,她从地上站起,直直注视着谢林鸢:“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去的方法是吗?”
“是。”谢林鸢看着她:“我只是一个算命的,哪有那么大能力让人穿越时空,你我能过来已然是万中无一的巧合,想回去,很难。”
季容妗吐出口中血沫,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欲往外走,没走两步又踉跄着停下,声音嘶哑哽咽:“帮我与她说声对不起,我没办法将她女儿还给她了。”
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她便瘦的形销骨立,如同意志消沉的行尸走肉,不复当年朝气。
谢林鸢看着她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住要跟上去的人。
季容妗漫无目的地出了皇宫,看着沉沉黑夜,静静伫立良久,突然捂着胸口,再次往外呕了一口血。
眼前摇晃之际,有人扶住了她,景物逐渐变得迷糊,季容妗被来人抱在怀中,在昏过去前看见了来人——梁婉亭。
眼角的泪终于滑落,季容妗彻底失去了意识。
梁婉亭看着她眼角的泪,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她演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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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是熟悉的陈设,她还在将军府的住处。
看守的丫鬟见她醒了,便跑出去不知道禀报给谁了。
不多时,梁婉亭进了屋子。
季容妗坐起身子,神色愧疚地看向她。
梁婉亭心中微酸,走到她面前:“醒了?”
“我……”季容妗声音干涩,想说什么,最终只道:“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梁婉亭道:“即便要说对不起,应当是我说才是。”
季容妗怔然抬头。
梁婉亭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两年前,你还没想起来这些事的时候,国师就已经告诉我了。”
“准确来说,是因为你再次失忆只记得自己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我看出了不对劲,问了国师,她早在那时便告诉我,矜儿已经死了。”
梁婉亭神色蒙上了一层暗色:“她的死与你无关,你无需愧疚什么,两年过去,我也已经接受了,这孩子命不好,如有下辈子,就让我下辈子好好补偿她。”
“至于你。”
梁婉亭的停顿让季容妗心中一顿,面上也白了几分。
片刻后,她才道:“你是个好孩子,即便是异世来的灵魂,但你从未做过伤害过我们的事,与你做母女的这些年,我也感受到过真切的快乐。”
她们是假母女,可她与公主却是真情人。
或许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梁婉亭知晓,能做到她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少在眼前的少女心中,她是真切将自己当成父母。
而她自己,一直到答应谢林鸢的计划时,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她想看看自己在眼前这个少女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
所以她才为此感到愧疚。
不止这样,更是因为另一件事。
“若是伤好些了,就跟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梁婉亭道:“你昏迷的一天一夜里,眉头一直皱着念叨着你爹和公主的名字,若是知道你这般痛苦,我应当早些告诉你。”
季容妗蜷了蜷手指,缓缓起身跟上,她心中砰砰直跳,有种近乎诡异的直觉。
梁婉亭要说的,或许便是公主曾经隐瞒她的事。
日暮渐沉,季容妗跟在梁婉亭身后到了她房间。
光束下灰尘漂浮,季容妗看着梁婉亭从床下拿出一幅画,她神情眷恋,细细看了片刻,才将它递到季容妗手上。
季容妗迟疑着接过,画上女人正是年轻时的梁婉亭,这幅画,是先前季太傅留给她的。
时隔多年,她再次拿到了这幅画,脑海里便回想起那场战役,不免有些热泪盈眶,她将情绪吞咽下肚,看向梁婉亭:“这是?”
“你摸一摸那画纸。”
季容妗看着梁婉亭的神色,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什么,立即朝着画中央摸去。
果不其然,画纸中央有一块厚度比之旁出要厚上一些,若不仔细,这点差别不太能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