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部算上,花了将近五百文。
戚昔想着自己还有一堆银票,有条不紊地将锅里倒上清水。
盖子盖上,从小炉子里引火。
水开,抓上一小把木耳先泡着。
拿上猪头肉,在火里烧一下皮上的毛。随后用热水洗净。
烧过的猪肉迸发出一股浓烈的肉香,入了水后,滋滋作响。
戚昔用刀将猪皮上的黑色毛跟油脂刮下来。
离得近,油脂味持续窜入鼻尖。
忽然,一股反胃感传出来。
戚昔忙搁下手上的东西,远离木盆。
手上猪肉的味道不散,戚昔不经意嗅着,胃里越来越难受。
他侧身靠在门上,对着门外干呕好几次。抓了一把积雪搓搓手,鼻尖腥味才被霜雪的冰寒气息驱散。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戚昔已经是精疲力尽。
他目光扫过自己还沾着一点油脂的手,胃部跳动。
他忙闭了闭眼,压下这股难受。绯红的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缓了一会儿,他用皂角将手洗净。
瞧着盆子里那一点点冷却的水与猪头肉,戚昔心中平静。
生病了?
自从上次喝了酒后,他肚子便不舒服。之后他小心饮食,也渐渐好了。但是这次……
戚昔看着自己洗干净的手。
那反胃感觉消失了。
又不像生病。
他很确定,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洗了猪肉。但是他不是没有处理过猪肉,但以前没这样的反应。
或者说……是这具身体,不习惯。
越想便觉得对。
原来的戚昔长在伯府,这般的猪肉是肯定没有接触过的。
戚昔轻叹一声。
这算什么。
不得以,他回卧房找了点布条将自己的鼻子捂住。确保不会闻到什么味道了,他再继续去换水,洗肉。
果然,没多难受了。
食材收拾完,已经是中午。戚昔用家里剩下的菜干炒了。主食是自己做的面饼。
吃完又是一顿。
洗了碗,收拾完灶台,戚昔将猪头肉下锅,放上生姜大蒜跟酒煮。煮出血沫捞起来,再放上些大料继续煮。
灶里放着用斧头劈好了的木头,能烧很久。
任由锅里煮着,戚昔将泡好的木耳拿出来清洗。
炉子上的茶壶里的水兑着凉水,温温热热的,以免弄出冻疮。
如此,忙碌到下午。
灶里添了几次柴火,那卤肉的香气便慢慢飘散出来。味道霸道得很,外面街道上都能闻到。
“相公,你闻到味儿没?好香啊。”
宋四娘一家的包子铺正对着酒肆。那厨房的味儿一出来,最先闻到的就是他们。
宋仓:“闻到了,像对面传来的。”
“你说是那小公子?”宋四娘深吸了一口气,被冷气呛得忙捂住嘴咳嗽两声。
宋仓立马去给她倒了杯水来。
“这味儿咱们这儿以前也没人捣鼓出来过。现在那小公子来了,这味儿也来了。”
宋四娘:“那他是不是要做吃食生意?”
宋仓拉着自家媳妇儿回屋里躲冷,不怎么高兴道:“你管得人家做什么。”
宋四娘笑着往他宽背上一倚。
“怎的,难不成提一嘴都不行。”
宋仓闷闷:“不行。”
宋四娘笑得愈发开心,嘴上抱怨:“净吃些飞醋。”
*
在戚昔的印象里,喝酒一般配着花生米、毛豆、猪头肉等等小菜。
其他的好做,猪头肉要卤过的才行。
斜沙城在边关位置,有些稀奇的配料倒是叫他找到不少。想着做来试试,味道竟也不差。
从前一个人生活,做饭这些他都会。来到这里,要适应的不是做饭,而是用柴灶烧火。
不过学一学,也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柴灶做出来的东西,要香一些。
卤肉持续炖煮着入味,香气飘散近乎整个东边。
戚昔完全不知道,紧闭的酒肆门前,多少行人留连。
肉可以不用一直看着,戚昔处理洗干净的木耳。
留出一点晚上用来炒肉,剩下的用沸水煮熟,过凉水冷却。随后全部放上调料,做酸椒木耳。
调料拌好,放上一晚,明天便入味儿了。
至于花生米,要明天现炸的才好吃。
忙完这些,戚昔又去找了块木板子。
上面写上:
酒肆开业。
小菜:猪头肉,酸椒木耳,油炸花生米
只要明天将牌子往外面一摆,不用他多说,见了的人自然进来。
第8章
冬日,斜沙城的天黑得很快。酉时差不多就黑蒙蒙的了。
外面出来打发时间的人也少了。
酒肆挨着的各家铺子陆续关门。客人散去,空旷空间里那霸道的香味就更浓了。
酒肆隔壁是食肆。
店门不大,但也是街坊邻居吃了好几十年的老馆子了。这会儿老板坐在自家店里,就对着东边伸长了脖子看。
他媳妇跟他一起,越闻这心里就越忐忑。
“当家的,你说这东边不会要开食肆吧。”
男人直起身,也说不定。
见自家媳妇脸色不好,他拍着女人肩膀:“不管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