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的阿霜,她的爱人212
她最爱的人毫无芥蒂地躺在她怀里,那么亲昵地蹭着她粘着她,和以前只能当师徒时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做徒弟的不会赤/裸着躺在师尊怀里撒娇,当师尊的有太多顾虑,无法坦然地亲吻徒弟,可她们现在却会做了。
她们的接吻是如此理所当然,没有故意引诱,只是相互拥着,暧/昧的气氛便自然蔓延开,温柔似水的吻落在鹤景霜的身体各处,和过去每一次都不相同,白时念亲吻着温热柔软的肌肤,忽然便有了流泪的冲动。
在已经有些遥远的过去,白时念并非没有与爱人做过这些事,只是完全不一样,剑灵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是冷冰冰的,她的灵力只能凝出这种冷得让人心里发寒的身躯,每一次拥抱爱人,每一次接吻,白时念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有忘记阿霜说过的话,性子那么活泼,那么热烈,对万事万物都抱有好奇心的阿霜被困在她的剑里,阿霜一直很反感,不想当她的剑。
不用问,白时念也知道,若有选择,阿霜绝不会留在她身边。
所以白时念那时才会心怀死志,修行之路太漫长,太孤单,她已经习惯了阿霜的陪伴,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日子。
那时候她将闻霜剑放回剑鞘,一路回宗,孤独得让人难以忍受,可明明在来的路上,什么都感觉那么有趣,高大奇特的树木、陡峭连绵的山脉、天上飞的妖兽、杂草中隐藏的灵草,甚至一朵路边再常见不过的小花,都是那么新奇。
她的剑灵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如此好奇,用那么娇气的声音问她,要她细细解释,描述形状颜色,还想听有趣的故事……若非她的要求,白时念恐怕永远不会发现世上除了剑,还有很多新鲜有趣的事物,它们在她眼中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白时念从不会在意。
白时念灰色单调的世界在阿霜与她对话后,忽然就有了色彩,有了光。
她无法再忍受世界重新变成灰色,她不想让阿霜离开自己。
可她那时太青涩了,她不通俗世,不懂感情,只想用最强硬的办法留下阿霜,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要求对阿霜来说有多么残忍。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白时念都为阿霜的配合欣喜,但她一直没有意识到,她的喜悦全部建立在阿霜的痛苦上,而她还沾沾自喜地以为阿霜肯定很喜欢自己。
所以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白时念会崩溃也是她活该。
后来白时念做了好多事情想要弥补过去的错,她好像成功了,“主人”的生疏称呼成了“阿念”,她被阿霜拉着亲吻,她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拥抱,甚至有了被承认的恋人身份。
可是过去的伤痕还在心上,它被新长出的肉掩盖,看似完好的表面下早已腐败,那块烂肉一直隐隐作痛,就算她们再如何亲密,白时念还是无法释怀。
她没有弥补对阿霜造成的伤害,却被阿霜轻易原谅,甚至得到奢求的一切。
白时念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阿霜越喜欢她,表现得越在乎她,她就越是憎恨自己。
心结到后来变成了心魔,情关不过就成了会被魔气侵染的漏洞,白时念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会让阿霜生气,可她觉得无所谓,她甚至希望阿霜骂她打她,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稍微好过一些。
轻描淡写的原谅无法让白时念安心,她想要最残酷的惩罚,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阿霜的爱意。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太残忍了,争吵比想象更让白时念心碎,爱人的离家出走让白时念发了疯地想找到她,把人关在身边,但她不敢,她也不能。
她自我催眠地说这就是惩罚,是她应该受的,再等等就好,只要等阿霜冷静一点,就可以去找她了。
可最后她只找到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的爱人,那么小一团,好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昏迷不醒,神魂受损,重伤失忆,忘了过去一切,把她的事全部忘了。
白时念不想回忆那时的感觉,不想记起自己都做了什么。
最后她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披着“温柔师尊”的壳子,教养遗忘一切的徒弟,她把全部心神牵挂在自己愧对的爱人身上,想给她最好的一切,除此之外,她做不到任何事。
可阿霜还是那么依赖她,甚至比过去更信任她,那种孺慕仰赖的眼神每一次都会深深刺痛白时念的内心,她无法坦然面对,可又不得不面对。
因为她是鹤景霜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完全信赖的人,是最崇敬的长辈。
她深深渴求着和爱人的亲密接触,哪怕一刻也不想分开,可鹤景霜说出的每一句“师尊”,都残忍地让白时念不得不面对现实,她已经失去得到阿霜爱意的资格,她只能忍耐,只能克制,做一个温柔师尊该做的事。
一个好师尊会在生活上宠溺弟子,也会在修炼上无比苛刻,一个好师尊会尽心传授自己会的一切,也会在徒弟做噩梦时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让独孤的徒弟有一个可以放心撒娇的心灵港湾。
鹤景霜还小的时候,经常赖在白时念怀里,像小动物似的蹭着她撒娇,白时念会温柔地抚摸小孩的脑袋,顺着小孩的脊背,柔声哄着她,微笑着说很多与“友人”一同经历过的趣事。
她在鹤景霜面前从来都是微笑着的,但是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