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把关人(二)
......
后来阮文善常年出差,两人事务繁忙,难有时间再会,联系的次数也慢慢变少。
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十分离奇。一日,陈铭宇正要离开警局回家,在门口遇见了阮文善。
那是去年三月底,夜半,天上下着雨。阮文善撑着伞,像是等了他很久。他愣了一下,快步赶去,“阮哥,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阮文善脸色发白,像是生了很重的病,“小陈,我大概坚持不下去了。”
陈铭宇不明白他的意思,“阮哥你怎么了?你生病了?你......”
“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可能要离开这里,去处理一下。”他望着雨夜,路灯昏暗,积水上衬着斑驳光影,“你如果看见北晴了,替我劝她一下,让她听妈妈和别人的话,不要吵,也不要犟。”
阮文善去异地执行任务,已经是件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的事情了。陈铭宇敏锐地听出他话里不对,以为这任务会很危险,心里抽痛了下。
但他劝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这种人,一旦跨进了军警校的门,半条命都许给了国家。他们对得起自己的热血和性命,偏偏最对不起家人。
他沉声道:“我会的,阮哥你保重。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吗?”
阮文善朝十一中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和女儿原本只有一街之隔,这一走,不知要隔多少层迷雾了。
“就和她说,爸爸一直陪着她。”
次日陈铭宇醒来,难得给程雯家里打了电话。
他得知一个震惊的事实——
阮文善早在两年前过世。
而阮北晴,今天早上醒来时,突然说爸爸还活着。
她闯入班车,四处询问,非说昨夜是阮文善接的自己。
程雯把她关在屋内,抹着泪道:“陈哥,北晴她......已经疯了。”
......
暑假时,陈铭宇趁着休假,回到阮文善安葬的地方,打算敬一敬这位老友。
八月份的南方,下着雨,又闷又热。他徒步上山,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阮文善的坟修得很齐整,据说是整个村里修得最好的墓。但位置很偏,四处杂草及膝,没走几步,裤腿上就挂满了鬼针草。
陈铭宇拍打着裤腿,撑着伞,在墓前看见了盘腿而坐的少女。
阮北晴夹着一支烟,单手撑在膝上,眼里平静无波。因为下雨的缘故,烟已经灭了,她的短发和衣衫也被雨水洇湿,下巴却扬得很高。
他企图帮她挡雨,她先一步起身避开,平视着他退入雨中,“烧纸吗?你烧吧。”
她像是早知道他要来,一声不吭地夹着点不燃的烟,退到水泥坟地的一角。陈铭宇用伞挡着,烧完纸,又插了几柱香,正想同她说话,阮北晴道:“别可怜我,我不喜欢被人可怜。”
说完她朝山径上扬扬下巴,透过浓密的林叶,依稀可以看见老土屋的一角。
“要可怜的话,去可怜其他人吧。”
然而陈铭宇沉默片刻,“你爸让我捎句话给你。他说,他一直在你身边。”
——他永远后悔自己转达了这句话。
因为在那之后,原本“恢复正常”的阮北晴,神色陡变,两眼放出了异样的光。
“你看见他了。”她一步步逼近,目光灼灼,“他没有死,对不对?”
-
第8章 把关人(二)
陈铭宇望着手里的英语书册,眸色越来越沉。
书册扉页写着徐玥的名姓,内里字迹,与书包中书本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本想嘱咐小张将英语册子当成证物,可拿出去后,小张却奇怪道:“陈队,你手里有东西吗?”
陈铭宇皱眉,“什么意思?”
小张在他两手间挥了挥。从陈铭宇的视角看去,他的手在英语小册子上穿来穿去,而册子竟然半点事都没有。
小张纳闷道:“你被那姑娘传染了?”
“......”陈铭宇愕然地翻了翻英语册子,“你......”
说到这里,他陡然闭住了嘴。
——不对劲。
为何小张他们看不到,他却能看见?
他也不止一次见到过“消失”的情况。
但他以为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吃药便好了,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陈铭宇的呼吸有一瞬停滞。
他敷衍地应付过小张,心情复杂地找到阮北晴。
期间,阮北晴要来了公交车的录像。陈铭宇一进屋,便见她指着录像,语气低沉,“他们消失了。”
录像上,车内只有三个人:阮北晴,司机,和那位中年男性。
她去拼命摇晃的高中生变成了空气。
她询问的老人变成了空气。
车上的乘客都是空气。
她从始至终都在对着空气做动作,直到中年男子站起,同司机争执起来,而她找空隙跳出了车。
“跳车,是那位男性对我说的话。”阮北晴不知何时点了根烟,见他看过来,才将烟灭掉。
“陈警官,我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了。”
“徐玥出了事,他们不希望有人找到她,于是伪造出了‘自杀’的假象。”
“但他们没料到,证据会被徐玥母亲拿走,并落到我手里。为了阻止此事,他们必须杀了我。”
“我上了车,他们不知用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公交车,而那位中年男子,是唯一一个不受他们控制的正常人,他救了我......你怎么还拿着那英语册子?它不是证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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