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活下去的理由
撞到绝望了想回来,跟见到的工作人员打听路,估计都打听不明白。他哪里说得清自己要回哪间房。
祝子潺这般想着,眼睛无所事事地在屋中又扫了一遍,突然她发现了什么,手上的餐盘顿时失了支撑,噼里叭啦地碎了一地。
桌子上的水果刀不见了。
这让祝子潺的心一下提起,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不过她还算冷静,安慰自己这应该只是祝子绵的一个防身举动,代表不了什么。
她一个回身冲出屋子,生气地问门口刚刚离开过的那人:“屋里的人呢?”
那人不紧不慢,“带他去了他要去的地方。”
祝子潺一想,弟弟要去哪儿?无非是想见峦。但是她试过的,跟这些工作人员说,找一个叫峦的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峦。否则她早就去会会那个弟弟喜欢的人了。
她忙问:“他说他要去哪儿?”
“找人。”
“找谁?”祝子潺急得跳脚,实在想不通祝子绵到底发了什么指令。
这时,就听那工作人员平静地回答:“他说,他要找一个女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女人。”
祝子潺的眼睛好像见了鬼,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一时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逻辑,但显然弟弟比她更懂奴隶领域,也更了解峦。
“带我去找这个女人,快!”祝子潺吼了起来。
吼过后,这个听话的工作人员,带着祝子潺走了,一路七拐八绕,不慌不忙,急得祝子潺几度想打人。
突然,祝子潺听到了嘀嘀的报警声,是有异物阻拦着门,门无法关闭的报警声。
虽说这不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祝子潺就是感觉异样,她冲到工作人员前面,寻着那声音跑了过去,找到了那个无法关紧门的房间。
然后就看她弟弟躺在那里,鲜血已经将他上半身染红,一把水果刀正插在他心口的位置。
而一旁的峦,显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里惊成了一尊雕塑。
祝子潺冲上去,哭着抱起了弟弟,“小绵,小绵!”
祝子绵还有一口气,虚弱地睁开眼,把手机往姐姐这里送,断断续续地说:“姐姐,帮我,求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祝子潺没有接手机,大哭不止,无助地嘶喊:“来人,来人啊!小绵,你挺住,你挺住。”
祝子绵勉强牵出一丝笑意,“姐姐,妈妈的事,对,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姐姐了。”
祝子潺猛烈地摇着头,眼泪像大雨滂沱,“没有,我没有,没有,想你死。小绵,你别,你别死。”
祝子绵动了动唇,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他奋力把手机举到姐姐眼前,按亮了手机。
手机屏上显示着:难过向左,不难过向右。
祝子潺刚看清这句话,手机便从眼前迅速滑落了下去,再看祝子绵,已经无力地闭起了眼。
这是她埋怨了若干年的弟弟,算计了若干年的弟弟,也是从小到大最喜欢跟在她身后,想方设法哄她开心的弟弟,一时间,两个人无数的相处画面疯涌而来。
祝子潺仰起头,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叫,好像整个机构都被这声尖叫震到坍塌。
峦应声瘫到在地,这一瞬间,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他的绵,再也回不来了。
卷三:非典型同行(hang)
null
第165章 活下去的理由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要早。天气预报说,一周以内会迎来今冬的首场大雪。
但这些对于密不透风的机构来说,无关痛痒。这里没有四季轮换,也没有日出日落,如果你关上灯,这里就是无休无止的黑暗。
很长一段时间,峦习惯了留在黑暗里,像一株不需要阳光的植物,被迫汲取着水分和营养,让生命继续。
然而这一天,他睁开眼,眼睛却被光刺得生疼,他反射性地想用手背擦拭眼睛,两只手却被束缚着不能动,其中一只手背上还传来刺痛感。这感觉他很熟悉,是在输液。
峦不再挣扎,任人摆弄地躺在那里,一滴泪从眼角流了出去。
紧跟着,耳边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是他的父亲向他缓步走了过来。
“峦,你这已经是第十次自杀了,别再闹了。你知道,你死不了的。”
空气凝固了几秒,峦开了口:“那是因为你们不让。”
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如果不是音色还残留几分壮年的气息,听上去仿佛垂垂老矣。
峦父再度沉沉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们让不让,是贵族不许。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都是你该受的。”
峦嘴角苦楚地一勾,这真是个讽刺。
贵族胶囊的刑罚凌驾于奴隶领域之上,所有奴隶必须遵守。
在贵族口中,有一项“最可怕”的刑罚,那就是如果奴隶杀了哪个贵族,这个奴隶将由这个贵族的家人随意处置。
电锯活体分割也好,扒光了游街让他任人污辱也好,等等等等,总之你能想到的变态杀人法都可以用,用到你泄愤了为止。
而祝子绵死后,峦作为凶手,从祝子绵家人那里领到的刑罚是:摘掉他的芯片,摘除他的子宫,不要让他再做实验体,让他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奴隶好好活下去。
这是祝子绵临死留在手机里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