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生卡在第二档。
陈秋白没等父亲说完就关了手机,一边哭一边带着银行卡去了银行,又把那四万块钱给妈妈转了回去。
这之后好几个月,她都没再跟家里说过话,也不知道新房的房本上有没有写她的名字。当然,她也不在意了。
夏宇的福利房没买成,他对两人的未来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陈秋白的确很优秀,但她的优秀也只能让她走到这里了。小镇女孩的优秀和中产阶层的优秀并不是一回事,她凭借努力到达了如今的高度,再往上走,努力就无济于事了。看不见的天花板永远在那里。
当然,他也一样。他突破不了那层透明玻璃,也无法带着她继续往上走,他们只能永远地不上不下,卡在阶级之间的缝隙里。
两人又交往了一阵子,感情越来越淡,有时一整天也聊不上两句话。
一天, 陈秋白忽然想明白了,她单刀直入地问夏宇:“你不会跟我结婚是吧?”
他们复合后又交往了两年,但他一次都没有提过结婚的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夏宇没有做声。
陈秋白轻轻地笑了一声:“其实我宁愿你出轨。这样错的人就是你,我就不用觉得自己很差。”
两人分手没多久,夏宇就开始相亲了,家里人一直催他,他自己也着急。相亲都是奔着结婚去的,跟做生意差不多,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一周能见上七八个。然而相来相去,家庭条件好的本地人总是看不上他,条件一般的外地人他又看不上。他越相越绝望,每次相亲结束都觉得人生无望。
直到相到三十多个时,他才终于遇见一个合适的。女孩是本地人,比他大四岁,长得不大好看,但是有车有房,又着急结婚,一见他就觉得有眼缘。两人约会了几次,对彼此的条件都能接受,双方父母也是不谋而合,于是两人便火速订婚了。
订婚宴那天,夏宇在未婚妻的要求下在朋友圈发了照片官宣。他特地屏蔽了陈秋白,但还是有个好事的老同学截图发给她了。
陈秋白看着照片,忽然间恍然大悟。其实他一直在出轨,跟来自另一个阶级的面目模糊的女人。
祝福的话说不出口,但她倒也能理解他。毕竟,人总要往上走。
第四十五章 人生卡在第二档。
最初的时候,她的胸口只是出现了橘子皮一样的痕迹。后来,乳头开始渗出淡黄色的液体,一小片皮肤微微凹陷了下去。她试探着摸了摸,乳房里似乎长了个硬块。陈秋白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医院检查的当天,乳腺癌就确诊了。陈秋白问医生情况是不是很坏,医生每天面对上百个患者,无暇对每个病人体贴入微,琢磨措辞。他坦白说,发现得稍微有点晚,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化疗。
医生本以为,这个年轻女孩听到这个噩耗,情绪会崩溃。
没想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检查单,问了句:“我还能活多久?”可能人在巨大的冲击当下,大脑一片空白,反而哭不出来了。
医生说:“你现在先不要想这些,预后如何,要看手术和化疗的情况,现在无法预测。”说完后可能是有些不忍心,又安慰了她一句:“现在乳腺癌手术已经非常成熟和人道化,乳房基本上能保住。”
陈秋白平静地说:“我知道了,医生。”之后,她再没有问病情的事,只是向他咨询了医保报销的流程。
医生说,要自己先垫付各项费用,之后才能报销,而且不是所有的治疗费用都能报销。
陈秋白沉默了。她一点存款也没有,如今连手术费都拿不出来,先前跟家里闹成那样,也没脸跟爸妈张口要钱,而且信用卡账单日也要到了,她只能暂且缓上两三周,先周转一下资金。
出了医院,要走上两三公里才到地铁站。天气很冷,但陈秋白没有打车,她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着,走了一个街区,双腿好像灌了铅,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走不下去。
街口冷不防冲出来一辆三轮车,陈秋白停住脚步,心口一阵惊悸,恐惧像暖瓶胆怦然炸裂,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她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潮热的气息在大衣里蒸腾,后背上浮起一层冷汗。她浑身哆嗦着走到路边,扶着白杨树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好了些。
行人在她身旁来来往往,至多朝她脸上看一眼,并没有人停下来。陈秋白抬头望了望街对面,瞧见一家小小的咖啡店,招牌上写了句法语: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陈秋白盯着那行字看了会儿,穿过马路,进了咖啡店。
她向服务员点了杯热美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单肩包仍搭在肩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视线无意识地飘向窗外。
一个环卫工人正在外面扫大街,一下一下地挥动着扫把,把落叶和垃圾扫进了铁簸萁,拎在手上来到垃圾桶前倒了,又从桶里掏出两个塑料瓶,丢进了簸萁里。
不远处,一对情侣在路边摊买了只烤红薯,剥了皮,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时不时呼一下热气。
街对面的面馆门口,有个老人正蹲在地上吃面,碗里热气腾腾的,老花镜上蒙了一层雾气。身边的小孙女包得像只糯米团子,费劲地咬着一大串糖葫芦。
有个中年女人皱着眉头打着电话,急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女人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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