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Lion 176
tutto è follia follia nel mondo
Ciò che non è piacer.
花腔女高音出场,毫无意外,薇奥莱塔也是由昆塔独唱,华丽灵巧的嗓音浸润了每个空间,远远盖过了容貌给人带来的不协调。
直视着昆塔聆听歌剧,甚至会慢慢产生幻觉。
美丽窈窕的薇奥莱塔似乎就在他身上,以他的灵魂熔铸歌声,使得每一位听众都受到洗礼。
这还不算完,视觉上也给人完美的冲击。
背后大荧幕慢慢勾勒出薇奥莱塔的姿影,肌肤雪白,温润纤秀的轮廓包裹在层层叠叠的华服之内,她斜倚着沙发,神态有些疲倦慵懒。
不过眸子清透,精神奕奕地注视着身前的年轻人·阿尔弗雷多,神色有些好奇有些感动,还有些无法诉说的犹豫。
唇边含着清清浅浅的微笑,表示很乐意聆听阿尔弗雷多的劝说。
不同于唱词的纵酒高歌,阿尔弗雷多单膝跪地曲着身,与薇奥莱塔目光平视,手扶着她手中的酒杯,似乎在劝说女主人少饮些酒。
毕竟饮酒伤身。
薇奥莱塔很少收到这般诚挚的关怀,两人手指偶然相触的一刹那,心潮起伏,隐隐的悸动泛滥。
她本是及时行乐的茶花女,不该沉溺于爱情。
但爱情来了怎么办?
荧幕油画便是记录了这一瞬间的遐思。
水晶灯闪耀,奢华热闹的客厅背景部分男男女女恣意欢笑,多佛男爵边和其他女子调情,边留心着薇奥莱塔两人。
……脸上隐隐愠怒,仿佛自己被戴了绿帽。
气氛张力,故事张力,在这一幕拉满,有趣而意蕴绵长。
*
[哇,这幅油画讲故事的能力绝了,张弛有度,分分钟令人回想起小仲马的原著。]
[薇奥莱塔和阿尔弗雷多这么克制的吗?他俩难道不该更放开一些。]
[不不不,这样刚刚好。茶花女无论小说、歌剧,还是原型人物阿尔丰西娜·普莱西,身份皆为巴黎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学识谈吐非一般烟花女子可比,否则也不会引得小仲马心动、为她写小说。]
[好吧,你们拿梅老的话现学现用了^_^]
[薇奥莱塔神态真美,我若像她病成那样,早就在沙发上摊成一坨了,她却能时时刻刻保持着优雅。]
[是昆塔让她保持着优雅。]
[那正好说明昆塔“画”的时候很注意细节,让该有的行为举止回归人物本身。]
[真是完美的演唱,完美的画作,想挑也挑不出毛病来。]
*
昆塔·安德烈“炫技”结束后,没谁异议地荣获9.82高分,用主持人的话狂赞便是:
“人类最高智慧的AI杰作,奉献出深入灵魂的表演。他演唱的不只有爱情,还有世情百态;他绘制的不只有浪漫,还有无可逃脱的命运。小仲马和威尔第若有幸目睹这场比赛,一定会将昆塔先生引以为知己。”
人类将人形机器人引以为知己,这句评语在科技圈里可谓至高无上的荣誉。
宋云双大吹特吹完毕,不禁隐隐为林诺担忧。
本来以为区区AI机器人而已,钢铁之心懂得啥人类感情,结果啪啪啪打脸。
蓝星科技真是不可小觑啊,马丹,唱女声的时候简直比《绝代妖姬》还要妖娆,虽然那部老电影的阉伶嗓音也是用电脑合成的。
宋云双真情实感地紧张起来,暗暗捏了一把汗,待林诺上场的时候,特意小小声鼓励:
“加油,诺诺!”
“我会的,谢谢云双姐。”
林诺淡然自若地微笑,没有丝毫的忧虑,站在舞台中央,无意间接触到“洛伦佐”的目光,才有少瞬的恍神。
不过小画家很快恢复自如,半阖着眼帘,集中所有心神投入到清唱中去。
对,纯清唱,没有任何伴奏。
他带来的歌曲是德国民谣《 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 落雪时分》,由浪漫主义诗人路德维希·乌兰德创作,自地球时代的1450年传唱至今,仍广受大众欢迎。
……只要大众熟知那就好办了,否则唱首湮灭无闻的流行曲,事后被询问起来真不好解释。
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
und es ist doch nit Zeit.
Man wirft mich mit den Ballen
der Weg ist mir verschneit.
时间仿佛停滞,空灵如海妖的声音,氤氲一抹月色,在银装素裹的雪原上缓缓流淌。
天地静谧,缓缓渗进清冷的风,吹拂着寒松枯木,吹荡起薄雾茫茫的雪尘。
雪雾散开的不远处,清透的湖泊寒烟袅袅,像一块青色的玉明净素雅,又像蒙着面纱的镜子、隐隐约约地藏起海妖的容颜。
Mein Haus hat keinen Giebel,
es muss ist mir worden alt.
Zerbrochen sind die Riegeln,
mein Stueblein ist mir kalt.
湖泊通往破败木屋的雪路,有两串或深或浅的足迹,飘摇的雪絮一层一层覆盖,只留下清浅圆润的坑、泛着淡淡冷光。
积雪堆积在门前,摇摇欲坠的低矮木屋几乎要被风雪淹没。
豆米大小的窗户渗出一缕灯光,昏黄单薄,却成为这雪舞蔼蔼的原野上唯一的暖色。
窗户后面斜倚着一个女孩,姿影纤细,轮廓朦朦胧胧像是美丽忧伤的梦。
歌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空灵优雅,不染纤尘的纯净,仿若雪色与月色之间一抹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