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但是......还是算了吧。”叶庭抱歉地说道：“修复精神体需要打开精神图景的，我的那条小蛇可能会对哨兵的精神体有些......”
　　叶庭的言语卡顿住，估计还在思考怎么措辞比较合适。
　　程以秋会意地接上话：“没事的，我懂。”
　　“程以秋。”叶庭看他短时间内走神了好几次，于是问：“今天你有什么心事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程以秋回过神，方才他在想赵南鹤被传唤去前线的事情。
　　这事在赵南鹤告诉自己的时候，程以秋还觉得这就是很正常的工作任务。
　　但是就在前两天，他便听说，集团那边送去赵南鹤身边的一个向导也跟着他一起去前线了。过后程以秋就觉得越想越不对劲。
　　不说别的，单纯就只指大家都在讨论这个向导和叶庭有多像这一点，程以秋就觉得很奇怪，也难为程氏煞费苦心找到这个人。
　　程以秋反应过来：“没什么，你别担心。”
　　思来想去，程以秋打算这件事情还是不告诉叶庭比较好。
　　现在的情况，也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程以秋换了个话题：“你最近，想起来的事情有多少？”
　　“这个啊......”叶庭放空了几秒，倒是很认真了回想了一番：“前段时间晚上出去散步，刚好路过灯塔周围，然后想起了些小时候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暂时没有别的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说到了正事，程以秋又问：“等全部想起来之后吗？”
　　叶庭摇头道：“那样可能太晚了。”
　　叶庭埋头思索了半晌：“我发现看到熟悉的东西能刺激到我的回忆。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加快这个过程，然后等到接下来出现的第一个合适时机，我就回去。”
　　程以秋刚想接上话说点什么，就听到叶庭在问：“叶氏......情况怎么样？”
　　“出了一些变动，但总体来说没有大问题。”程以秋避开了赵南鹤这个因素说道：“现在是我在管，你不用太担心。”
　　“这样也好。”
　　叶庭再开口时的声线疏离但柔和，程以秋微微一愣。
　　叶庭缓缓说着：“我这几天在想，小时候我那么执着地想要到一个多么高的地位，是因为担心没有权力的话会被人宰割。但是就算在我最顺利的那几年，我是除了权力地位，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程以秋回应说：“嗯，我明白的。”
　　叶庭的这种感受，不用他多描述，程以秋就懂。
　　他明白叶庭在海边用现在这样的方式休息了几十天，心境和想法发生变化是必然的。如果叶庭想选择平常而舒心的生活，只要他自己觉得开心，程以秋也都理解。
　　“我这些天啊......”叶庭倒了杯水，浅浅抿了一小口：“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叶庭，我说这些不是来催你的，我是想说，”程以秋说道：“不管你是想东山再起，还是想就这样安稳下去，我都支持你。”
　　在叶庭短暂的静默思量中，程以秋又说：“但是后者你也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接受的，对吧？”
　　......
　　海边的浪花是浅白色的。
　　今天来这边的海鸥比前几天又多了些。叶庭一边想着，一边沿着海岸上的小道独自一个人散步。
　　现在每天都出来吹吹海风已经成了叶庭的一个习惯。
　　繁碎的海浪声在叶庭耳边回荡。傍晚太阳正在落山的时候紫外线格外强烈，天上的云差不多散尽了，叶庭被阳光刺得觉得脸上有些微麻。
　　叶庭驻足朝远方望去，他从前还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海。
　　太安静了，除了海浪和海鸥的声音之外就再听不到其他杂音。
　　如此祥和的环境很适合精神体恢复状态，这些日子叶庭感觉到自己图景里的向导能力正在一点点被修复。
　　海浪层层叠叠地荡开，脚下的小道远处蜿蜒，折进一片树林。
　　叶庭转头顺着小道看过去，树林后边是在树叶缝隙中若隐若现的城墙。
　　城墙的材质是青灰的金属，叶庭知道，这条路走到头的话，就可以走到这座城市的边界了。
　　“诶，你知道那边是什么吗。”叶庭在精神图景里和红尾蚺交流：“你想不想过去看看？”
　　“嘶。”一堵墙有什么好看的。
　　叶庭耸耸肩：“我随口说说。”
　　叶庭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鬓角头发，海风里的咸味飘近，像要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他瞬间觉得浑身都因为海风而变得潮湿。
　　忽然，叶庭感觉精神图景里的红尾蚺拽了自己一下。
　　“嘶。”还是过去看看吧。
　　叶庭无奈道：“刚刚还说不去？”
　　“嘶。”现在想去了。
　　叶庭笑了笑：“行，正好我也有些好奇。”
　　“嘶。”跟着我的方向走。
　　“怎么了？”叶庭疑惑地问：“我又不是不认路。”
　　“嘶。”跟着我的方向走。
　　拗不过精神体，一条蛇在图景里撒泼实在有些不让人好受：“好好，往哪边走？”
　　叶庭被精神体引路走进树林，有些艰难地继续往前走。
　　叶庭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起：“你是不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边？”
　　“嘶。”对。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