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198
和你分手后、须弥事变发生前的那几个月,他难得再次体验到浑浑噩噩的感觉,像是之前目睹那个孩子离去时,又像是之前没日没夜地在深渊战斗时。
但这次又还有点不一样,因为这一次是他自己拒绝的。
这让散兵闲下来时总会幻想,如果他没有选择和你分手,那你肯定还会一直乖巧地跟在他身边,每天都会关心他、关照他,用各种方式表达你对他的爱意,晚上他也不用就那么干巴巴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
虽然他本来也不需要睡觉,虽然在遇见你之前他明明已经习惯独自一人,虽然过去的他自认为自己已不再需要他人的爱。
可事实是,他就是停止不了对你的思念,就是想念你的声音、你的触碰、你的温暖……这让他总会忘记自己当初和你分手的原因,而等他回想起那个原因,他又会开始觉得自己对你的想念真是有些可恶。
明明都害得你掉眼泪了、害得你说出那么些绝情的话,他却还在这里后悔?他是不是太不成熟了?是不是太没有责任心?
而每当想到这里,散兵就会强制自己停下,因为这时的他还做不到直面自己的这些致命弱点,他会本能性地回避它们,把它们所引发的错误转而怪罪到其他事上。
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因为他做不到好好保护你,也因为他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他才会这样。他用前面几个大范围的概念取代了那些真实的脆弱细节。
但无论如何,和你分手后,散兵其实也和你一样深受其折磨,而且似乎比你受到的影响还要严重。除工作之外,他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一开始散兵有试过派人跟踪你,但你总能很快就发现,然后让那些跟踪你的前同事回给他一些难听的话,反正是让散兵别再和你的生活有关联。
因为你的那些话、也因为渐渐没人再敢跟踪你,散兵很快就只能再通过有关旅行者的那些传言来了解你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你的那些小说、漫画,那之后他是每期每本都会购买,企图借此揣测你的心思情绪。这个活动后来倒还成了他的放松方式之一,几乎也是仅此一件的。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挺奇怪的。明明他已经无比接近那个自己追求已久的目标,可为什么那没办法让他怎么开心起来,反而是做与你有关的事就会让他感到开心?
可能是他太喜欢你了吧、可能是与你交往的快乐他已经体验过了,散兵总会用这样的理由糊弄过去。
时间回到现在,尽管散兵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没有再与你产生关联的资格,但他对你的在意最终还是战胜了这点动摇。
他决定接下来再去问问旅行者她们,虽然产生这个想法时,他就觉得她们很可能也不会回答他,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再做为好。
果不其然,他没有得到答案,而且荧是直接拒绝回答散兵有关你的一切问题。
派蒙倒是本想要开口,让你这位前男友能在找你这件事上搭把手,可她的嘴还没说完一个字就被荧给捂住了。
“我劝你不要再打听唯的事了,也别再出现在她面前”,荧厉声警告散兵说,“既然是你主动提出的分手,那你就不应该再这么纠缠她。”
“……我只是关心她。”抿着唇说出这么一句话,说完散兵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可笑。
“哈?”荧简直无话可说地笑了,她已经微微侧过身、准备随时离开,她只再质问了散兵几句:“如果你是真关心她,那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问?又为什么之前要对唯说那些过分的话?”
看来是只能再找其他人了,散兵想,他记得和你接触过的还有那个巡林官、书记官,以及一个佣兵,这是他进入成神阶段后“看”到的。
尽管散兵没有“看见”你与他们同行的模样,但听瞳与他们的交流,他想你们应该是认识的。
那个巡林官和佣兵是真不清楚你的去向,而那名书记官是知道些你的消息但不信任散兵,和之前散兵问过的那些关键人物一样,他也不愿意告诉散兵有关你的事。
艾尔海森一是询问散兵的身份、二是询问他的目的、三是质疑他的动机、四是不接受他的解释,谈话就此终止。
看起来,散兵好像没办法再借其他人的消息寻找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调查无果颓然回去的路上,散兵突地感受到一阵恐慌,而且那股恐慌出现后就病毒似地疯狂蔓延、无可抑制。
他是不是,真的就不能再见到你了?
胸口好难受,眼睛也是,不对,是整个身体都好难受。
“你没事吧?”瞳拉着脸走过来问散兵说。虽然她本来是不想管的,但其他容易完全向着你的使魔推着她来管,瞳又不想让你伤心。
散兵没有回答她,这倒让瞳还真有些担心起他来,不是因为散兵作为散兵的身份,只是因为散兵也算个生命体而已。
“喂你没事吧?”瞳走近他些,并轻轻扶住散兵的一只手,抬头查看他的表情。然后她瞪大了眼睛,小声询问散兵道:
“你、你,你这到底是哭还是不哭啊?”
伸手捂住半张脸,散兵微微侧过头,然后他语气格外小心翼翼地问瞳说:“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那表情看起来已经哭了,但偏偏又没有眼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