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哦,你叫萧五啊。”云承昭眨眨眼,像是担心自己方才的反应伤了别人的自尊心,又绞尽脑汁地找补,“你别难过,虽然你长得的确,唔,这个不怎么好看,但是也没有那么丑……我的意思是,仔细一看的话,其实还好的。”
裴玉打断云承昭干巴巴的解释:“殿下叫我,是有什么事么?”
他一点儿也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和这位殿下关系亲近。
云承昭哦了一声,又挠挠头傻笑两声:“我,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句,谢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
“殿下。”站在旁边的‘萧五’突然开口打断云承昭的话,“那边好像有人在找您。”
云承昭闻言,下意识回头看,就看到两名宫人正往这边走来。
他还想对着裴玉说什么,萧玄策沉声提醒他:“您若是想感谢他,最好的方法便是离我们远些。”
云承昭楞在原地。
裴玉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云承昭微微点点头,转身就带着萧玄策出了宫门。
见到他腰间的玉牌,宫中禁卫之对着他微微行礼后便将他们放出去了。
走出皇宫很远,萧玄策才侧头看着裴玉:“二皇子晕倒在御花园的事……”
“没有人看见。”裴玉揉了揉太阳穴,他下次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萧玄策却轻轻地笑了起来。
师弟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两人在路口分开,一个往南走去了神机营,一个往西走去了锦衣卫所。
卫所里,裴玉悠闲地喝着茶,品着甜点,看着隔壁卢斌脸色难看地进进出出。
看来大皇子那边的行动比他想象的更加迅速。
没过多久,李行秋就从外头敲响了房门。
裴玉顺手掩上窗户,放下茶杯后开口:“进来。”
李行秋进了房间后告诉裴玉:“裴大人,我已命人将杀死林奕风的两个泼皮抓起来了。”
裴玉颔首:“那两人可交代了他们为何杀人?”
李行秋摇摇头:“他们仗着是白虎堂的人,又都是些市井厮混的硬骨头,哪里肯轻易吐口?”
裴玉轻笑起来:“很好,正是要他们不肯交代才好。否则,倒是白请他们跑这一趟了。”
“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理他们?”李行秋请示。
裴玉起身,从抽屉中取出一双精致的鹿皮手套戴在手上,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带他们去诏狱,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有多硬。”
李行秋在心里替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鞠了一把同情泪。
今天裴玉的心情似乎不大好,那么那两个家伙的下场想必也不会太好。
两人才踏出门槛,就看到卢斌铁青着脸色往外走。
“卢大人,这么急着出门,可是案子有眉目了?”裴玉眼神无辜地问。
卢斌脚步微顿,回头怀疑地看了裴玉一眼。
刘舍被抓,这中间有没有裴玉的手笔?
他不能确定,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把他自己再牵连进去。
皇后和陈贵妃之间势同水火,他若是被大皇子一派抓住把柄,只怕下场会比刘舍更惨。
“嗯,是有些线索,陈教头吩咐我现在去查。”卢斌拿不准裴玉是否知道刘舍是他的人,便敷衍地笑了笑,“我就先走了,这卫所里的事,还需小裴大人多费心。”
裴玉的笑容越发明艳:“卢大人放心地去吧,我会收好仪鸾司的摊子的。”
卢斌的脸色一黑,裴玉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不吉利?
他完全不想跟裴玉多说半个字,转身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
裴玉盯着卢斌匆匆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你猜他现在去哪?”
李行秋跟着笑了一声:“大抵是去找陈贵妃吧?”
裴玉歪着头,幸灾乐祸道:“啧,希望陈贵妃能保得住他吧。”
第18章
前朝遗孤
诏狱,为本朝首创,最初用于关押受审待罪的公卿大臣,后来便逐渐放宽,凡是锦衣卫所查案件罪犯,都可关入诏狱审问调查。
朝中大臣和平民百姓提起诏狱,是既恨又惧。凡是入了诏狱的,少有人能活着出来。
诏狱不在地面,而是修筑在地下,外人根本不知其宽几何,深几许。这样神秘的存在,似乎更契合它人间炼狱的外号。
裴玉下马后,将手中缰绳交给旁边的锦衣卫。
诏狱虽由镇抚司主管,但是他作为仪鸾司副指挥使,也有权不必通报进入诏狱。
诏狱的大门简单到有些简陋,拱形的砖石结构撑起一人高的通道,两侧分别架着火油点燃的羊角灯。
旁边的青石碑上刻着铁钩银画的两个字:诏狱。
这两个字的来历并不简单,它是灵武帝亲手题跋写成,而驮碑的石头下,埋着数十名贪官污吏的尸骸。
凡有罪的文武官,到此无不两股战战。
被裴玉下令捆绑起来的两个白虎堂成员一路都还强撑着不肯示弱,然而此刻到了诏狱门口,胸口的那一股硬气早就荡然无存,双腿更是软得站都站不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臊味。
裴玉的眼角余光往后一瞟,就看到那两个之前还逞强不止的高大汉子此刻竟吓得失禁,下边儿淅淅沥沥地往下淌尿。
他的脸色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