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真真锦绣公子,世代贵胄。
“怎么,本皇子冒着大雪来看五弟,五弟竟连行礼答话都不会了?”
见人不语,眼前的少年挑了挑浓眉。
原身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进来,白眠雪眨眨眼,认出眼前的少年郎是自己的二哥,尹贵妃的独子,二殿下白起州。
原著里,这人模样儿如飒沓公子,心思却简单,凭借一身好武艺,当面教训过原身好几次。
当然,眦睚必报的原主后来自然也花心思报复回去了。
眼下,他自顾自地坐在白眠雪对面,俊美桀骜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见对方直愣愣盯着他瞧,不由得玩味地勾起一点唇角,手下反复把玩着桌上那把破壶。
“皇兄……”白眠雪抖了抖,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干涩得吓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过几息,一张带病的小脸就咳得通红,狼狈地发丝全都散落在背后,小鹿眼里水光都渐渐泛了上来。
“啧,罢了,罢了。瞧你那病恹恹的样子!”二皇子白起州嫌弃地瞧了他一会儿,突然烦躁地摆了摆手,轻轻哼了一声,“说正事。”
白眠雪咳了半天才勉强停下来,他捂住嘴,另一只手拽紧了自己的衣袖,透过水光朦胧的眼眸,微微喘息着看着白起州。
“本皇子今天来,就是奉父皇之命来看看你,谁知你的病好得真是时候。既如此,今日怎能不去皇祖母的寿宴呢?‘’他拖长了尾音,玩味地笑了笑,
‘’要知道,皇祖母她老人家,平日里可是最疼你了,五弟。”
这句“五弟”一出口,白眠雪脑海里残存的一丝原主的魂魄立马就怒了:
“这个混账!!他在故意挑衅我!”
“给我报复回去!”
其实阖宫都知道,若太后果真疼爱白眠雪,这万众瞩目的寿宴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命他参加的,哪怕是他尚且在禁足中,也不过是顺口向皇帝讨个旨意的事罢了。
可现下白眠雪人在冷冷清清的久思殿待了这么久,还病了好几日,也不曾见太后遣人来看过一回,这寓意如何,自然再清楚不过。
就算这会儿他吵闹着过去了,也不过是碰一鼻子冷灰,平白无故讨个无趣。
就连白起州,亦不过是看不惯他素日作风,借机前来奚落羞辱他罢了。
只是反应迟钝的白眠雪却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窍。
原著里好像也没有写这一节。
他笨拙地以为白起州是真心实意地邀请他去太后的寿宴。
小美人刚刚被原主莫名其妙的火气吓了一大跳,这会儿还呆呆地,他漂亮的眼睛无意识地眨了眨,小心翼翼抬起头去看白起州的反应,见对方只是好以整暇地坐在对面瞧着他,仿佛真的在等他一样。
他心里愈发无措,只好茫然地咬了咬唇,露出一点点白。
要去吗?
太后的寿宴……应该是很重要的宴会吧……
一阵凛冽寒风吹透粗劣的窗纱,扑打在白眠雪身上。
他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脸色愈发苍白。
白起州挑眉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正欲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突然,一根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襟下摆。
只见眼前的小美人惴惴不安地抬起那双无辜又美貌的小鹿眼,以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乖巧模样,怯生生道:
“二皇兄,我,我也想去皇祖母的寿宴,可是父皇罚我禁足,你……你能不能帮我出去呀?”
第2章 二
白起州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戛然而止,整个人仿佛被定了在原地。
白眠雪大病初愈后的嗓音还微微有点儿沙哑,那为了讨好他而有意放软了的语调听起来更是格外地软软糯糯。
再配上他一身单薄的起居服,病中苍白的小脸,消瘦的身子,倒真的有点像一只弱不禁风的可怜小病猫儿了。
偏偏这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猫此刻还要勉强抬起爪子,无措地勾住他的衣袍,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仰起头来求他。
白起州整个人大惊失色,连仪态都顾不得,匆忙从那把破椅子上站了起来,腰间的虎纹配饰甚至狼狈地勾住了床边的素色帷幔,
他似有若无地避开了那双亮晶晶的眼儿,拧眉道,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按照他的设想,自己这毒蛇一样的五弟听了自己的奚落,怎么可能忍得住?轻则咬牙切齿和他打打嘴皮官司,重则一发狠,和他打起来也不无可能。
若是真动起手来,白起州半点都不慌,凭他的身手,就有一百个白眠雪来,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小东西竟然会,又乖又软……握着他的衣角……软语相求……
平日里一肚子坏水,现下摆出这种做派,是给谁看?
白起州心头大感奇异,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白眠雪,只见他那个狠毒的弟弟此刻仍仰着小脸望着他,见他望过来,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怯怯的单纯澄澈。
以往的狠厉劲儿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
白起州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往日骄纵的小混蛋现在当真在弱兮兮地求着他,本能让他察觉到现在一定是个羞辱嘲讽白眠雪的绝好时机,可惜不重样儿的刻薄话明明都已经滚到了嘴边,他却不知为何迟疑了。下一瞬,他觉得自己身上忽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