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艳桃花33
莫惊春暗道这地方鸟不生蛋,居然还能长出这么好看的桃花。不过他正好想去内殿,只是找不到路:“这是你的活儿,你自己去吧,不过我正好顺路,可以陪着你。”
那侍女知道虞粲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他能陪着自己一起去就不错了,也不求其他:“好,谢谢你啊。”
莫惊春跟着侍女走到内殿。侍女在门口停下,把桃花递给莫惊春:“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插上吧。”
这门雕画着缠枝宝相花,端的是富丽非常,然而门后却又不知道藏着什么凶险。莫惊春接过花,推门而进。
红色轻纱或深或浅,被莫惊春推门带起的风拂动。珠帘叮铃铃地作响,莫惊春望去,正见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
画像上的人身着青红色衣衫,头戴银冠,正是花月族最传统的打扮。而眼下颊上的两道银月痕,也章示着这人的身份。桃花树夭夭灼灼,他坐在粗大的桃枝上,偏头对着前方笑,真是好一副山眉海目。
莫惊春怎么会认不出这是自己,他静静看着这副画,朝前走去。这一走才发现,画像根本不止那一处,桌案前、花瓶后全是,画上的人或坐在水边,或放着风筝,或怀抱花草,无一不是莫惊春。
最特殊的要数软塌上搁着的那一副。那副画被人划破,画尾垂到了地上,虽然地上铺着软毯并不会脏,但也足见其主人的不在意。莫惊春把这幅画捡起来,画破损的位置正是莫惊春的脸,能在王城里肆意毁坏酆王东西的,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
殿内没有酆王的身影,里屋似有人声,莫惊春把桃花插进花瓶里,顺着路往里走去。
门是关着的,莫惊春便贴在门外,听里边的声音。
“一别经年,表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江潮生绕着莫惊春转了半圈,好似在欣赏一件展品,“表哥跟我分别那么多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如今再相见,倒真是让我恍如置身梦中一般。”
江潮生凝神看着衣照雪,慢慢去摸衣照雪的脸。衣照雪偏头避开了他的触摸,江潮生忽然一改温和的态度,掐着衣照雪的喉咙:“表哥的嗓子有这么不舒服吗?一直也未曾开口与我说一句话?”
他暴怒起来:“表哥当真对鬼魔邪道厌恶不已,连与我说一句都不愿意?”
从进入殿内开始,莫惊春便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现下这声“表哥”,则更让莫惊春生出一种猜测。衣照雪想是被关在里面,听这人的语气,怕是要对衣照雪不利。莫惊春怕衣照雪出事,推门闯入。
然而,屋内的场面却不是什么大打出手,莫惊春只看见江潮生把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压在身下,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江潮生就如同在强吻身下人一般。
三人大眼瞪小眼,衣照雪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莫惊春顿时意识到他的真实身份。
江潮生叫住莫惊春,从衣照雪身上起来:“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推门的?”
莫惊春这才来得及细细打量江潮生。江潮生跟六年前的差距非常大,大到莫惊春都不敢认。以前的他身量不高,内向且自卑,眼前人却挺拔了很多,目光阴冷,身上是他以往不大穿的艳色亮色。
他说的“表哥”,便是化形成莫惊春的衣照雪。朝梦玉那么多跟莫惊春同辈的孩子,只有江潮生会这样叫他。他们并非表亲,哪怕莫惊春跟朝梦玉所有族人论完了亲疏,江潮生跟他的关系恐怕都要排最远的那个。他会这么叫莫惊春,无非是源自最初的信任以及妄图寻找慰藉的执念。
从把江潮生赶下山开始,莫惊春就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碰见江潮生,而江潮生居然就是古憔鬼窟的酆王。不过他们一鬼一魔,似乎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莫惊春意识到虞粲跟江潮生的关系,道:“听说殿下带回来一个人,来看看。”
江潮生十分不悦,警告道:“不该看的不要看。”
“是。”莫惊春应着,掩门出去了。
被搅扰了的江潮生也没什么兴致再跟衣照雪待在一起,说了两句话还是无人应,索性出了门。
“你今日倒底是怎么做事的?花放这儿干什么?”江潮生看见内殿的桃花,“放到我寝殿里去。”
莫惊春把桃枝从花瓶里抽出来,往外走去。
“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江潮生扣扣桌面,“倒杯水。”
这一言一行都不符合莫惊春在朝梦玉对他的言传身教,如果他们还像以前一样,莫惊春多少要管教管教这个弟弟,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做那样的事。莫惊春给江潮生倒了茶,捧花出门了。
他方才来的时候,跟那侍女经过了寝殿,还记得路。然而夜路走多了,总要遇着鬼,莫惊春走到江潮生寝殿门口,虞粲便从里出来,二人正好面对面撞上。
“你……”
虞粲被莫惊春捂住嘴,袖间的香粉叫他昏昏欲睡。莫惊春将人拖到寝殿里,打开衣柜,将人藏了进去。
昏迷的最后一眼,虞粲看见这人的面貌渐渐变得几乎与那些画像一模一样,担忧和恐惧爬上他的心头。莫惊春却没发现化形符已经失效,处理好虞粲,便在江潮生的寝殿里搜查起来。
残星剑这样重要的东西,很有可能会被江潮生放在寝殿里。莫惊春在江潮生床边发现一个用灵力锁住的柜子,强行破开一看,里边居然是些风筝木块银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