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眼下媒婆见劝不动,只好去了陈家复命。
苗婶子留下来又嘱咐了她几句也回去了,地里的麦子还等着她回去收,这会已经耽误去了她不少时间。
等人散去,纪霜心里略微松了口气,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将大门关上,在木盆里洗了把手,回屋继续做绣活。
这是她从镇上成衣铺子找的活计,老板人不错,见她绣活好,准她拿回家里做,每十天交一次活就行,工资现结。
这也是她一个人不至于饿肚子的原因。
将近响午时,门外又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纪霜心下一抖,绣针扎进食指指尖,指尖瞬间冒出一颗小血珠,纪霜皱了皱眉,赶忙放下手里的绣活,把手指放进嘴里,防止弄脏了绣活。
探头向院外望了望,眉头蹙紧,这个时间有谁会来敲门?
她平时跟村里人少有来往,能说上话的人也不多。
“谁啊?”纪霜探头问了一句。
‘砰砰砰’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纪霜的心也跟着跳了几下,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带着些许焦虑,望着院门半响。
久不见回话,她只好走到院子打开门,还没来记得看清对面人的样子,就被抓住手腕往院子里带。
“霜霜,今天我娘找人来提亲,你怎么不答应?”陈二虎质问。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轻松就把纪霜拽起,纪霜很生气,小脸绷紧,写满不悦,如果知道敲门的是陈二虎,她也不会给他开门,之前对他的印象还算有礼貌,谁能想被拒绝了又是一副面容。
纪霜脸沉下来,眉头蹙紧,用力挣脱出束缚,生气道:“不想答应就不答应。”
即使生气纪霜的声音听起来也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慑力,倒像是只猫儿在叫。
叫的陈二虎心里痒痒的,上前一步又想抓住纪霜的手,纪霜侧身躲开。
“你再不老实,我就喊人了。”
听到喊人,陈二虎才老实起来,声音急切说:“霜霜,你今天什么意思?”
纪霜怕他再动手动脚,后退一步,面部绷着,防备的看着他说:“早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别再来了,孝期没过,我是不会成亲的。”
“村里不讲究这些,我娘说了彩礼再加二十文钱。”陈二虎说。
在他心里纪霜一个孤女凭什么不嫁给他,这次来也不是商量倒像是通知,说出来的话理所当然。
纪霜皱紧眉头,加重语气重申了一遍说:“你以后别来了,我不会嫁你。”
陈二虎以为纪霜嫌彩礼少,又说:“那我再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彩礼好说的,这次朝廷发的体恤金挺多的,反正明天媒婆还会再来,到时你答应就行。”
不等纪霜拒绝,说完就离开了。
陈二虎离开,小院终于恢复安静,纪霜脸色苍白,十指扣在掌心,留下一排小月牙,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咬紧牙关将门重新关上,怔怔坐在床上发了一下午的发呆。
纪霜不是陈家村的人,从小在京城长大,家里遭了变,奶奶带着她一路逃到陈家村,这里是奶奶一个故人的老家,她跟奶奶来的时候,那个故人已经去世,反正她们也无处可去,就留在了陈家村。
一呆就是十年,如今奶奶也不在了,家里只剩她一人,连个帮她的人都没有,整个村子恐怕只有苗婶子偶尔会送一碗饺子过来。
一想道今天发生的事,纪霜苍白的脸紧紧绷着,又想起隔壁苗婶子说的那句,“以后你一个人怎么过呀,还是得找个好人家啊。”
好人家吗?
她现在清楚的知道,陈二虎不是她期望中的好人家,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考虑一下,经过响午的事,打心里排斥这个人,更别说是嫁给他了。
--------------------
第 2 章
夕阳西下,狭小的房间昏暗不清,纪霜把前额掉下来碎发勾到耳后,光洁的额头布了一层细密汗珠。
房间闷热,干坐着一会也能出一身的汗,尤其是心不静的情况下,身体莫名燥热。
纪霜叹了口气,从架子上拿起木盆,木盆里有放了几件贴身衣物,纪霜愣怔一下,抿着唇,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换下,盖在上面,这才把盆抱在怀里去了河边。
六月炎热天气已经初见端倪,按理说傍晚去河边洗衣服的人应该很多,正巧遇到麦收,家家都忙着收麦子,纪霜一个人种麦子,力气小,等她种完麦子,足足比别人家晚上小半月,自然比别人家熟的也要晚。
清澈的河水潺潺流淌,纪霜放下木盆,水里漾圈圈波纹,一群火柴大小的鱼儿试探着围了上来,稍有响动瞬间散开,纪霜撸起衣袖,露出一节玉藕,长期不见阳光的皮肤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般细腻,她把贴身衣服拿出来,打上皂角,反复揉搓,最后才把外衣洗干净放到上面盖住下面的衣服。
做完这些纪霜心里才舒了口气,白皙的脸颊热出一层薄红,额头上布满汗珠顺着脸颊留下来,就着河水纪霜洗了把脸,赶走暑气。
上游不远处有一团东西随着水流被冲下来,纪霜瞳孔微缩,随着水流越来越近,心跳倏地加快,顾不得旁的,手忙脚乱跳下河,幸好河水不是很深,刚刚及腰,即使这样在水里走路还是很艰难,纪霜走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正好被河里的枝条挂住,才没能继续往下冲去,反倒给了纪霜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