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线圈
周淙嗤嗤笑:“我妈就是肤浅,我还记得她跟我说过,她看你长得帅,怕是基因突变不稳定,后来见了我奶奶才放心嫁给你。”
“你妈虽然肤浅,但这个眼光是真好,你看,她既有帅老公,又有漂亮闺女,出门多有面子。你就不行了,脑子没你妈好。”周召良毫不留情地戳周淙的痛处。
周淙这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听了这话居然也没太大感触,反而还能回击一把:“那是的,老周家的祖坟也不能总冒青烟,得出一个我这样的笨蛋来平衡一下,好给子孙后代留点福分。”
这话一说就有点扎心了,老周家多会儿能有子孙后代啊?
谁知周召良还挺看得开:“说的也是。你这以后要是去领养,那可得好好挑挑,领个聪明的。”
周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搂着老周的肩晃了晃:“现在单身生育都不算个事儿了,到时候就近去香港或者新加坡做人工,我挑个高智商博士!”
说完父女俩都乐了半天,看吧,跌跤有什么大不了的,爬起来就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一老一少坐那儿顶着冷风傻笑个不停,笑完周召良隔着帽子揉了揉周淙的头:“心心,你不用愧疚,也不要为了弥补我和你妈妈的遗憾而去做人工生育自己的孩子,别拿这个来安慰我们。有孩子没孩子,孩子有血缘没血缘,都不重要。”
“我们只希望你过得好,无论你选择了独身,或者想做妈妈了,要领养还是辅助生殖,那都应该是你想这样做,而不是为了谁这样做。”
周淙的眼睛又酸了,蒙着大帽子一脑袋扎到周召良的臂弯里,好半天才用力地点了点头。周召良好笑地揪着帽领子把周淙薅起来:“行啦,都说三十而立呢,你这还赖赖唧唧的不像话,三岁那会儿都没这么烦人。冷死了,赶紧回家,不然你妈又得叨叨我。”
父女俩拍拍屁股站起来,老周突然呵呵笑着摸了摸周淙的刘海儿:“你这头帘儿……念完幼儿园都没再剪过这么短的了,还挺时髦。”
“可别提了,老周,”周淙挽着周召良的胳膊往陵园外边走边抱怨,“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剪刘海儿了,除非以后我跟你剪了同款发型。”
爷俩出去窜了一天,周召良老当益壮什么毛病没有,周淙可能是被风吹的又着了凉还没到晚上睡觉就又烧了,把杨荷芳给气得直冒烟,骂骂咧咧地说他们一老一少都不让人省心,周淙心虚地没敢说这是她自己不注意落的病根儿,只乖乖吃药去睡觉。
吃了药睡得沉,周淙连梦都没做,睡得跟全麻昏迷了一样,直到耳边叮里当啷的一顿响,她迷迷糊糊地去床头柜上摸手机,来电居然是杨荷芳!
真是奇怪,老妈怎么半夜给她打电话啊,在家里直接叫一嗓子不就好了么。
周淙晕乎乎地接起电话,突然间清醒过来,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顿时心生不祥之感,只听杨荷芳在电话里说:“心心,你阿公跌了一跤,你来见见他吧。”
周淙扔了电话跳下床迅速穿衣服,揣上车钥匙冲出家门,一路飞驰到医院去,外公尚留一丝气息,外婆握着外公的手默默流泪,杨荷芳眼睛红肿,周召良面色沉重。
“阿公,阿婆!”周淙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抓住两个老人的手,已进入弥留状态的外公微微睁开眼,费力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周淙趴到外公耳边去,听到了老人家的最后一句话:“心心乖,跟小寒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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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线圈
跌了跤不一定能爬起来的,周淙神情木然地跟宋停一起陪着外婆,看爸妈和舅舅强忍着悲痛去操办外公后事。
工会来人商量着发讣告,生前就职的医院、附属医学院会有哪些领导来参加追悼会,过去的同学、同事、朋友纷纷致电,火葬排队到几号几点,什么时候下葬……
这个冬天怎么这么难过啊,还是她的人生到了冬天?
葬礼结束后,宋停回新加坡,杨行留下来陪老太太住在一起,周召良如今闲得很,可以多去陪陪老太太,也算有点事做,周淙要回原城上班。
一家人轮流去车窗边叮嘱她一遍注意身体,周淙只静静地点头,杨行最后过来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心心,好日子长着呢,别灰心。”
周淙第一次觉得回原城是件很煎熬的事,心里甚至生出了回良首的想法,可冷静下来又觉得现在还不行,以她目前的资历回良首的话,对自己的事业并无助力。想找到像谭竞眉这样合拍的老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不能说走就走。
到原城市区时已近黄昏,广播里提示她要走的那条路因为暖气管道爆了而封路维修,周淙跟着导航绕到另外一条大道,等红灯时突然看到路边一个刺青店的广告牌,那个店铺她听公司里的小姑娘说过,老板帅、手艺好、名气高、价格还公道。
后面突然响起一迭声的鸣笛,周淙猛然晃过神来,又往前行驶了一个路口后调头回来,把车子停在刺青店的门口。
她在车里坐了好半天,木然地盯着手上的两个戒指看了好久,她不懂首饰也不懂宝石,别人都说她这个绿宝石戒指真漂亮,又说那个黑线尾戒很个性,搭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美,毕竟她的手指又细又白又长。她也没纠正过那个不是绿宝石而是铬碧玺,黑线尾戒其实只有35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