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旺看着他,一时没有开口说话,面上表情甚至有些扭曲。半晌后,他重重吐出一口气,面色有些灰败,“也罢,就照你说得办。”
于川松了口气,正打算转身进屋,却瞧见远远来了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两人,为首的那人正是昨日跟着乞丐一块离开的青衣男子,身后跟着的大约是他的小厮。
“这两人怎么又来了?”王旺觉得这两人昨日的态度明显是偏向那乞丐,因而对这两人也没什么好印象,眉间沟壑愈深,“难不成是来闹事的?”
“不可能吧,谈少爷也没对那乞丐做什么。”于川话音刚落,却见丁四已经从店里走出来,迎了上去,“这位先生,过来要吃些什么?”
“随意做些简单吃食便行了。”徐林进了店,“今日过来,主要还是想一品这颇具盛名的魁龙珠茶。”他气定神闲地落了座,等着菜上来,身后的小厮却显得有些着急,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道:“先生,时疫不知何时便会传到这儿来,主上招我们尽早回去,再不能耽误了。”
徐林没答话,喝了口丁四呈上来的魁龙珠,暗叹果然如传闻般清香怡人,才缓缓道:“若是时疫一路传到京城,我们也要继续逃吗?”
“先生,您说得这是什么话。”小厮满脸的焦急,“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在当今圣上面前参上一本,那还得了。”
“我有分寸。”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实在是担心太甚。昨日我们已经去检查过此地的流民,莫说时疫,连寻常的风寒感冒也少有。”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上边几乎是壮士断腕的决心,连着三座城都烧尽了。若不是消息捂得严实,恐怕……”徐林想起史书中曾记载的那场大疫,彼时前朝也是同样的做法——关城门,焚灾邪,弃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最终逃不过灭国亡族的命运。
他摇了摇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国运未衰,现在想这些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西北的疫情已经得到初步控制,若一切顺利,时疫便会被阻隔在那三座城中。”
小二端菜上桌,徐林便没再说话。他这两日待在花溪城,只觉此地风景优美,居民性格淳朴,若老天果真有眼,断不会毁了这样一座安乐小城。更何况此处距西北距离仍远,短时间内绝传不到这儿来。若真有那么一天,恐怕京城也将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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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丝敲鱼是温州名菜。某度上说这道菜做起来很简单,但我瞧着怎么一点都不简单呢!所以文中设定就是做起来很麻烦了。本文中出现的菜大多取材自江浙一带的名菜。(毕竟谈锦是扬州人嘛)花溪城的设定也带了点江南一带的意思。
之前看国外的一些厨房纪录片,如果某个厨师的拿手菜做为主推菜会觉得很骄傲,是厨艺得到主厨认证的标志,也是走到台前接受顾客检验的机会。这章王旺的剧情是化用了这一点。
后面会涉及一点点朝堂斗争,但主线剧情还是小两口自己的平淡小日子。
第33章
几乎是丁四前脚刚走,后脚书社的伙计便将制好的请柬送来给谈锦过目。
那伙计从包裹中掏出包得齐齐整整的请柬,“谈少爷,您看看,这外边包得是描金的万年红,瞧着便气派得很。”
谈锦接过翻开,见到内页洁白宣纸上排列整齐的小字,是笔画平直的正楷,一笔一画皆有筋骨,可见书写之人的用心。指尖抚过墨痕,“这字写得极好。”瞧着还有些眼熟,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可分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青年的字。
“这字——”伙计的表情有些古怪,“这字正是您的夫郎写的。”他还以为谈锦不知道,贴心地将实情道出后还不忘夸道:“我们老板最初还担心齐夫郎写不好,结果齐夫郎当场写了一行字,老板见了直夸有大家风范,绞尽脑汁要从他那求一副墨宝。”
“怎么说?”谈锦将请柬合上,唇角已经翘起来了,饶有趣味地望着那书社伙计。
“我们书社门上挂着的那块匾额前些日子裂开了,老板一直琢磨着要换一副,但城中那些书生的字他都不满意,本打算去请定陶城的周先生来写一副。没想到齐夫郎写得竟比周先生还要好,老板立马瞧上了,求着齐夫郎重写匾额。”
书社伙计也不见外,谈锦一问便跟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后来齐夫郎被缠得烦了,便随手写了四个字。不过虽是随手,却也叫我们老板爱不释手。”
那书店老板为人最是难缠,谈锦几乎能想象到他缠着青年写匾额,青年微微皱着眉,有些为难却又不好拒绝的模样,心下觉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付了尾款打发书社伙计离开后,将请柬一份份翻开。
谈锦不是内行人,看不出门道来,只觉得写得好,画得也好,二十四份,没有一份是不用心的。书社老板求来做匾额的字,却被写在这一张张小小的请柬上,实在是大材小用。
他将请柬放进抽屉中,忽然瞧见放在角落里的香囊。说是瞧见也不贴切,实则是闻见。大约是黄大夫嫌弃樟脑味难闻,便在抽屉里放了桂花香囊,一拉开抽屉,那股馨香便冒出来了。
谈锦闻着这香气忽然想起青年那时伏在他身上自上到下闻了个遍,是因为他身上沾上了什么气味吗?他抬起袖口闻了闻,只能闻见药油的气味,那是为青年按|摩时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