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0
庄父觉得他儿有天赋,这次不去请大儒讲学了,倒是在外面请了一些武学师父,在家中教学。庄继北大喜,一口一个爹你真好地叫唤着,两人关系由此才真正缓和了。
一事毕,庄继北可还记得是谁泄密,导致自己差点被打死的。
一想到温从,他就难受。
和对侯荣的情感完全不同。对侯荣就是单纯的厌恶和不屑,对方做了什么恶事,他也只当此人是与自己作对,居心不良。
可温从不一样。
自打温从在那个别院住下后,他经常去别院那边找温从玩,两人感情不说亲密,但也绝不生疏。
让庄继北评价,起码也是个好友的水准。
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格外难受。
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庄继北一直在等温从来找自己,但对方没有,他按捺不住了,这天黑夜,翻墙过去,看见墙角盛开的夕颜花,更加恼怒了,他搁那儿生闷气,温从倒是乐得自在,还赏花呢?
温父今日不在,和父亲出去了。
庄继北直接朝里屋而去,哐哐哐,粗鲁地敲门,过了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温从穿着一身纯白色的里衣,困意绵绵,揉了揉眼睛,说了句:“是你啊。”
庄继北怒火蹭蹭直往上蹿。
是你啊。
是你个头!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那么几个字的:“你害得我那么惨,你睡得却挺香甜?”
其实不尽然,温从和他不一样,温从似乎经常要被温父指派去做各种事情,很疲惫,就像现在,眼底淡淡泛青,不过这不是庄继北要心疼他的理由。
他闯进去,毫不客气地坐下,冷笑道:“这么久了,你也不打算解释吗?”
温从一脸懵懂,“什么?”
庄继北啪一声拍响桌面,“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喜欢装傻!?”
温从怔了怔。
庄继北冷笑道:“你揭发我,去我父亲面前告密的事情,怎么说?”
温从恍然大悟,默然,“我错了吗?”
“你觉得呢?”
“我没错。”温从蹙眉,“当日就是你放的火,你想诬陷给……”
“温从!”庄继北起身,逼近温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所以你觉得你是对的,你背弃朋友是对的??”
“我没有背弃你,我也没有做错,我为你好,所以才要告诉庄大人……”
“你放屁!”庄继北气得来回踱步,讥笑道,“你为我好就是告诉我父亲,让我差点被打死?何况我需要你为我好?你是我什么人你就为我好??”
温从低喃:“朋友……”
“狗屁朋友!我就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庄继北骂道,“我真是后悔死了,后悔认识你!碰见你就倒霉!我现在只问你,你知不知道你错了,你给不给我道歉?!”
温从被迫后退一步,殷红的唇微微启合,他比谁都执拗,在庄继北的逼迫下,依旧不肯松口,更是硬声道:“我没有做错,更不需要道歉。火烧府衙,你以为真的能那么容易嫁祸吗,不会的,要是没有人替你善后,你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你和你父亲都要遭殃,我只是……”
“呵。”庄继北失望地摇了摇头,“真是够了。”
他说完,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夺门而出。
离开那个别院后,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深夜,辗转反侧,怒火郁结。
对庄继北而言,他的记忆里没有认输二字。
温从必须给他道歉,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了,否则自己岂非要被他踩在头上耀武扬威了?
庄继北摆了一场鸿门宴,特邀温从前来。
那日,风和日丽,阳光正好,绕着假山流水而下,下方的奴仆已经布置好了桌子,众人坐下,从此处可直观远处的风景,一片湖水,碧波荡荡,风一吹,泛着粼粼金光。
庄继北事先招呼好了,让他们不必对温从多客气,众人一听这话,立马明白意思了,三三两两的坐在一旁,听着后亭的乐人古琴沉缓入耳。
郭允笑道:“啊,温从?我们见过的,就是书院那次,还记得吗?”
温从来前,专门换了一身新衣服,迎合着庄继北最喜欢的暖橘色,有意缓和关系,可在看见庄继北不仅仅是邀请了自己后,略微失落。最初,他未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这些人说的话逐渐难听时,才明白了。
温从不作声。
郭允挑眉道:“温小公子,我听继北兄说,你沏茶功夫了得,帮我沏一杯茶呗?”
温从疏离道:“有下人。”
郭允挥挥手:“哎呀,你们都是一样的。”
温从侧目,眉目微沉。
郭允埋怨道:“继北兄,他不给我面子啊。”
一旁的林瑞之笑道:“人家看不上你呗。”
郭允拍桌:“胡说,还能有人看不上我?喂,小子,别找不痛快啊,就一杯茶,磨磨唧唧,至于吗,你给我沏茶,我就不说话了,如何?”
温从确实不想听此人继续说话了,他看了看庄继北,见庄继北不作表示,良久,默默地到了郭允身边,送了杯茶,那几个公子同时笑出声来,多有讽刺之意。
温从不想待下去了,出声要离开,庄继北思前想后,觉得这么刻意羞辱温从,显得很下作,真要让温从认错,也该想想别的办法,正要同意,却听一旁的林瑞之插话道:“诶!等等!你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