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一把抓住温从,将人往床上一拽,温从无奈,只能换下外衣,两人就躺在这张床上,各有所思。
温从是个木讷的,不像旁人会主动讨好自己,也不会主动找话题。
庄继北习惯了别人找话奉承自己,也不会主动开口。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几分尴尬。
好久,庄继北才道:“所以那天你为什么会在红袖招啊?”
温从像是早就料到庄继北会问这个问题,没有思考,淡淡道:“替父亲做事。”
“怎么做,做什么事?”
“嗯……”温从唇角浅笑,“不告诉你。”
庄继北一乐,翻了个身,伸手去挠他,将人挠的在床上来回翻腾,庄继北压在温从身上,按常理来说,他这个时候应该说一句:“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揍你了啊。”但又觉得这话不该对温从说,于是改成了:“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我捏你脸了啊!”
温从长得漂亮,是他见过所有小孩儿里最漂亮那个,冰雕玉琢,美目盼兮,可惜生成了男儿身,若是女儿身,必然要迷倒一大片。
庄继北盯着那双眼,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却被其父指派去红袖阁做事。
那种肮脏的地方,哪里是能轻易涉足的。
他隐隐心惊于温从的涉世之深,又不觉地钦佩于对方的敢于涉世。
房间温度升上来了,闹一闹,薄薄的汗水透过内衣渗出来。
温从有几分无措,像是少有面对这样的情景,庄继北笑着拧了下他的脸蛋,肌肤实在脆弱,稍一触碰就留下的浅淡的红痕,他翻下身去,道:“不逗你了。”
庄继北揉了揉眼睛,“这下是真困了。”
温从道:“你要是真想睡这里,就睡吧,明早我叫你。”
庄继北点点头。
原本他以为自己换了张床会睡不着,至少也没这么容易地入睡,可谁知刚一闭眼就陷入了梦乡。
他像是踩在棉花上,将那团棉花捂在怀中,捧在心上,抱得极紧,绵绵软软,舒服极了。
这一晚他睡得极好,以至于被温从叫醒的那一刻还恋恋不舍。
元宵节前,庄府上下人等忙的喘不上气,庄继北也是,大半的时间都留在了会客以及被会客上,单说这些日子长辈给的压岁钱就足够他装一个包袱了。
亦有书院同窗间分别是三绕五绕的亲戚,不在书院见面了,拜客参宴时又相聚了。
一群子弟穿得喜气洋洋,围在一张大桌子前高声欢呼玩得疯狂。
他们还见到了不少人家的姑娘,文静甜美,个个公子露出惊艳的目光,当然,其中不包括庄继北。
而在这期间,庄父一直没有归家,连带着永宁府的那位五郎,也就是庄继北的舅舅,按理说也该见一面了,却也未见。
直到元宵节后的五日,传来消息,经御史审查,王家通敌叛国结党营私霸占田产私收贿赂,已回禀圣上。
不日,圣旨传下,宣,满门抄斩!
庄继北心咕咚一下,听见这种消息时,呼吸一滞。
周围低声议论的丫鬟们也纷纷捂着胸口,暗暗心惊。
解决了王家,庄父以及其他同僚终于各回各家了,庄父心情大好,将年上没给大家发的赏赐挨个翻倍发了下去,轮到庄继北时,庄继北看着自己父亲眼角满含喜意的样子,内心痛苦极了。
庄父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一句:“您就不怕良心受谴责吗?”
那几日,他一直昏昏沉沉,不敢睡觉,害怕夜晚。
怕极了。
他害怕自己一闭眼就是王家的冤魂来府里索命,或者飘到他床边勒住他的脖子要让他偿命。
这样的心态持续了将近有一个月,直到再无人提及王家了,才勉强罢了。
书院开课,梧桐替他备好了厚礼,又给他带了吃食,外面马车早已套好,进了书院后,熟悉的竹香缓缓袭来。
春日已至,众人褪下了冬装,一身加棉的春装穿了出来,显得轻薄不少。
枯燥乏味的功课,再过十年也不变,庄继北在堂上和其他公子飞快地传递纸团,看着纸团上画的各种妖魔鬼怪滑稽花样,忍不住偷笑。
林瑞之给他扔来一个纸团,不小心砸到了庄继北身后席位的侯荣,侯荣嘶一声,直接就道:“夫子!他们……”
侯荣的话还没说完,庄继北就斜倚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后面的书案上轻轻点动,勾起唇角,上下扫了眼他。
侯荣嗓子一痒,喉结滚动下,硬生生将要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庄继北笑道:“夫子,侯荣可能最近脑子不大好,一惊一乍的,耽误您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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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侯荣气得脸色铁青,直到下课,还像个即将炸毛的公鸡似的,狠狠瞪着他们。
一堂课结束,众人朝外走去,庄继北起身,顺势踢了一脚书案,淡淡道:“出来说话。”
众人跟在侯荣身后,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侯荣,心知有好戏要上演了。
不过这次庄继北却没让旁人跟着看热闹,而是单独将侯荣叫到了书院外暗道位置,然后将人按在墙上,嘴角噙笑:“是不是以为我把去年的事儿都忘了?嗯?”
侯荣身子一颤,结巴道:“什么……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