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年与君初相识
沧渊看着看着竟然觉察出一丝自责来,他当年太小,对京城充满向往,不知一去就是十年。
如果没有回答皇帝的三个问题该多好,如果和左扶光一起长大,他就不会长成这样……
慢慢的,沧渊把左扶光的混账归咎在自己身上,觉得他也有一定责任,得把人掰回来。
至于成婚的誓言,至于心里的那份喜欢,左扶光不认就不认吧。
就算他是个混账,沧渊还是越看越爱……
左扶光擦完了活血散,坐在枕头旁边问:“行了没?”
沧渊猝然抓住他还放在心口的手,语重心长地许诺道:“只要你来上学,我一定把你教好。”
左扶光哪儿知道他想了那么多,现在只想赶紧去找爹。
“行行行,我爹说上我就上。”左扶光敷衍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沧渊不语,目送他下床,开门。
左扶光临走前回过头来,特别无情地说:“今天这事儿就算完了,我歉也道了,你也收到了。回头和我爹说你原谅我了,行不?”
沧渊觉得心里挺苦的……
作者有话说:
沧渊有一丢丢傻……只对左扶光傻。
第十四章 当年与君初相识
十四年前,乌藏七部中的岗拉部发生叛乱,进犯雅州关口,沿途烧杀抢掠。
沧晗将军率铁骑将其收复,固宁王在流民营发现了一个孤独无依的孩子,会说中原话,聪慧异常。
纯血统的乌藏人是天生的战士,力大无穷。一旦燥血被激发,还能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实力和敏锐度。
这正是王爷一直想为儿子培养的完美死侍,但碍于身份他不能收乌藏小孩,便让手下将军收养他,并取名为沧渊。
那时候沧渊不过四岁,沧晗将军从没做过父亲,不懂照顾孩子。
回雅州的冻土崎岖难走,军旅路艰苦卓绝,一个小孩儿哪儿吃得消?
沧渊饿了不敢说话,渴了不敢要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漏风衣服,一路跟到雅州境内。
他嘴唇皲裂,走路都发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正是在这时候遇到的左扶光。
扶光少爷等在鹏城为父亲接风,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
他面容白皙,桃花眼一看就很慈悲,连他的马都那么干净。
队伍进了城,左扶光先兴奋地喊了父亲和将军,目光落在沧渊身上。
从沧渊那个低矮的角度看上去,他觉得左扶光下马的姿势都像从天而降的神明,直接落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谁呀?”左扶光抬头说,“父亲看不出来他很渴吗?”
固宁王忧心的事太多了,哪儿能事无巨细顾及到小孩儿,便道:“他没说。”
沧渊惧怕生人,把自己缩成一团。左扶光却跳起来抢了一个士兵的水囊,凑到他面前说:“来喝水润润嘴巴。”
沧渊不敢,左扶光以为他不会。
于是他把清水倒在自己的手心里,捧到沧渊面前,轻轻哄道:“别怕,欢迎你来到雅州。”
沧渊至今记得那清水的味道,他痛苦地吞咽着,喉咙里如同在灼烧,好像因此才活了过来。
那是生命的味道,他记不得自己的身世,甚至在后来慢慢忘却了父母的模样。却始终记得左扶光捧着水的小手,和善良又悲悯的神情。
“我是左扶光,我爹就是固宁王。你义父是我爹的结拜兄弟,所以从今往后这里是你家了。”左扶光把汗血宝马拉过来,“你骑我的马,我来走路吧,我看你都快走不动了。”
沧晗将军赶紧说:“不行,沧渊身上太脏了,会把你的马鞍都染成灰的。”
马车里拉满了战利品,他们的铁骑也驮着粮草,所以只有王爷有马骑。
左扶光见状,索性脱下自己华丽的小袍子,一把罩在了沧渊身上,天真地说:“那我们把衣服换过来,就是我脏了,我走路!”
他后来也会把一切拥有的东西都和沧渊分享,从发饰到衣衫,从宝钞到糕点。
那时候的沧渊又黑又瘦,给左扶光做伴读时进了私塾,周围的贵家子弟都嘲笑他。
左扶光总揽着他的肩膀霸道地说:“这是我弟弟,你们谁敢再笑,当心舌头被本少爷剪咯!”
沧渊躺着发呆,回忆过去时苦笑一声,逐渐地睡了过去。
如今的左扶光哪有一点当年的影子?但沧渊绝不会忘掉童年里的感动和快乐。
往事不可追……
作者有话说:
所以他很爱很爱左扶光啊……哪怕对方变成了一个混账,还是喜欢。
第十五章 他肌肉很薄,不似习武人
天还没有亮,沧渊就醒了。
他有晨读的习惯,便点起一盏烛灯,打开了理学的书本。
经过昨夜的思考,他已经开始后悔回来就把左扶光抽了一顿,致使两人针锋相对。
他知道经过了这些年,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熟悉了。对于陌生的他突然闯入生活,左扶光肯定是抗拒的。
沧渊决心改变策略,他想让左扶光变好,便要压住脾气,先和他重新熟悉起来,再从长计议。
几个先生的马车到来前的这几天,他无事可做,正好能跟着左扶光,看看他每天究竟是怎么过的。
天边出现鱼肚白,沧渊看不进书,便到院子里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