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仁善的养子(三)
幸好焦夜怀重生会自动修复这具身体的部分生气,他还能勉强坚持住。
焦夜怀又缓了会,积攒下一些力气,这才拖着病体勉强起身,一步三挪地来到窗旁推开窗户。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幕天席地的大雪纷纷扬扬,这是一个冷冬,也不知道原主至死惦念的边关百姓又有多少人能平安渡过这个冷冬。
焦夜怀从脖子上摸出一个系着绳子的短哨,一长三短的吹了四声。然后在自己内衣上撕下拇指盖大小的白色布料,狠狠咬了一口指肚,把指肚咬出血抹在白色布料上,这才作罢,静立窗边默默等待。
没一会,远远的一只枭鸟飞来,那枭鸟通体雪白,全身没有一丝杂毛,仿佛与天地冰雪融为一体,不仔细分辨压根就辨不清。
这只枭鸟乃是原主豢养,原主用它同自己手下秘密联络,在边关传递了不少消息。很多战役都是依靠这只枭鸟才能胜利。
枭鸟落在焦夜怀手边,就用它毛绒绒的鸟头亲昵地蹭着焦夜怀的手,枭鸟一身冰寒,蹭的焦夜怀一个激灵。
枭鸟懂事的发觉了,就不再蹭焦夜怀。焦夜怀却是摸了摸枭鸟的额头,把布料系在枭鸟的腿上,然后不顾冰冷轻轻怜爱的揉了揉枭鸟的小脑袋,温情一如原主。
“抱歉,阿枭,这次我没有肉干,先欠着下次一起还你好不好?”原主几乎每次用枭鸟传信都会喂给枭鸟肉干,只有特殊情况除外。
枭鸟似听懂了,在焦夜怀的手上不轻不重的啄了几下表示不满。焦夜怀赶紧又安抚的揉了揉枭鸟的头,把小家伙摸高兴了,这才道:“阿枭,这次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快。”
枭鸟扇扇了翅膀,似乎再说你放心吧,就振翅飞走了。
直到目送枭鸟彻底飞远,再看不见,焦夜怀才躺回病榻上。
另一边傅奕追上胡太医,还是没忍住问道:“胡太医,你不是说侯爷已经没了气息,叫我准备丧事,怎么转头就又说侯爷大好了?”
胡太医停下脚步,眼神锐利,仿佛一眼就将傅奕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看穿。傅奕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毛毛的,甚至生出几分后悔,他不应该追上来的,更不应该问这些话。
傅奕掩饰性的尴尬笑笑,“胡太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胡太医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我也不知,傅公子若是信不过我,尽管去请别的大夫。老夫绝没意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傅奕忙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胡太医。
胡太医接过,感觉到手上的重量,满意地笑了笑,再次开口,对着傅奕的口气温和了起来。
“侯爷之前确实不行了,这为什么突然好了,老夫也不知。”胡太医顿了顿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见过许多奇闻异事,还有那死后三天,停灵的时候突然还阳的。只能说是命大。”
命大吗?
傅奕死死攥着手,指甲都把肉给扣烂了。
这股疼痛支撑着傅奕不至于太过失态,傅奕强笑道:“如此就好,侯爷没事就好。”
其实心里却气闷的要死,戈征这命可真硬,边关那么多场仗要不了他的命,回京后他那么周祥的谋划还没能要他的命。武人的命当真就那么硬?
戈征乃是镇北侯的名,武威是他的表字,同辈亲近之人也叫他戈武威。
第3章 仁善的养子(三)
胡太医回到太医院,第一时间就向皇帝禀告了镇北侯的病情。要知道镇北侯的病情,皇帝一直时刻关注着。
胡太医跪在下首,恭恭敬敬道:“初时镇北侯确实不行了,老臣摸着约莫已经去世一二时辰之久,再无救治的可能,就告诉傅公子和侯夫人可以准备后事就走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又有候府小厮追上老臣,说他家侯爷又醒了。老臣立刻返回候府,镇北侯确实还阳了,除了脉象还些虚浮,需要慢慢调养,其他已无碍。”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威严高贵,只是再听到镇北侯确实无事的时候才停下转动的佛珠。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帝高高在上,不辨喜怒道。
“是。”胡太医垂眸敛目,躬身告退。
傅奕回到候府就被急得团团转的罗锦娘堵住,“太医怎么说,侯爷真就没事了?”
傅奕自己此时也心乱如麻,不过看着面前美目含泪的心上人,傅奕还是强自镇静道:“胡太医说好好将养的话没问题。”
罗锦娘听到这个消息并不高兴,这时候的哭声反而更大了,也更真心了。
“那我们怎么办,奕儿?”罗锦娘哭着问道。
傅奕同样心慌,可他还是安慰罗锦娘道:“你别着急,我观他也不是真的怀疑。以他们武人那样的烈脾气要是当真怀疑你我二人有什么,哪还能隐忍到现在,肯定当场就发作了。
你先别自乱阵脚,一会儿我去探探。”
“好。”罗锦娘点头,她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先听傅奕的了。
正好这时候汤药煎好了,傅奕端着药碗走进焦夜怀的寝房,他心中忐忑到甚至端着药碗的手都是抖的,还要强装镇静道:“侯爷,药熬好了,你起来喝了药再睡吧。”
焦夜怀睁开双眼,冷冽的目光几乎要刺穿傅奕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