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军委
贺平晏拗不过他,被拽得扑倒在地,却还死死抓着衣袖不放手:
“你别去!不然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是为什么!”
“我叫容麟来,还有江媛!我不信弄不死那只鲛鲨!”贺安清话音刚落,地上的几个木盆应声炸开,大镜子从边角爬上一道蛇一样的裂痕,迅速蜿蜒到中间,由那一点扩散出无数道没有规律的裂缝,只听“哐啷”一声巨响,全部塌了下来。
“唔!”贺平晏下意识用胳膊挡住落下来的玻璃渣,锋利的尖角划破了皮肤,贺安清赶忙回过身弯腰护住弟弟。
镜面碎了一地,贺平晏顺势搂住他,说道:“宋陨是军委主席,唱诵班是他的直属管辖单位,不管是容麟还是江媛,他们会选择听你的,还是会选择效忠国家?”
“容麟会听我的。”贺安清咬着牙说道。
贺平晏抬起头,捧住了他的脸,说道:“如果我想让你跟宋陨鱼死网破,那我早就不当这个破皇帝了。”
东华联邦从未拥有过十三阶哨兵,宋陨的出现让东华人看到了希望。从他上任后,联邦被动的局势便扭转了,此人在本国政权中有着极高声望,几乎所有重要部门的负责人都是他的拥护者。
唯独唱诵班是个例外。
唱诵班每年最大的两件事,一是安排好东华联邦对圣地贡献的经济作物,二是协同皇帝每年春节去坛城完成春事活动。除了名声不太好,确实是个事少钱多离家近的部门。而且长久以来不太受重视,宋陨也就没有过多插手其管理。
贺安清的评级只是低阶,精神体稀稀拉拉的不能完整具象,更不能得知其物种,完全是在皇帝的强行“推荐”下,才拿到这个不痛不痒的肥差。
但他没有就此尸位素餐,从普元军校毕业后,就开始慢慢选拔唱诵班的人员。
容麟就是他从未成年看守所捞出来的,这孩子在学校组织的军训中误伤了一名哨兵,致其死亡。拘留期间不配合调查,话说不明白,脾气还臭,有一次直接毒晕两名警察,害得人家在ICU里躺了一个多月。
口供录不完不能提交给检方,容麟就像一颗烫手的山芋,让警察们头疼不已,一直暗中关注的贺安清及时出现,把人带回了唱诵班,只因那只漂亮的箱水母足够强大。
他坚信,自己一手培养的唱诵班,一定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这一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与其这样活着,我宁愿跟他鱼死网破,受五年的罪,够长了。”从精神体孕育而生之后,他就不再畏惧死亡。
贺平晏拉着他站起身来,清冷的声音又多出一丝威严,即使是个傀儡,帝王的客观事实也让他有着不容置疑的姿态:
“还不到时候,哥。而且,近期会有些变数。”
“什么意思?”
“今天是宋陨叫你来的,我猜是有重要的事情,但他没跟我说,待会儿过去就知道了。”贺平晏拍了拍他的手臂,径自走进冷水池,长吁一口气,说道,“我们都是在变数中才能得以生存。”
他将衬袍脱在岸边,走下去坐下,又转身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中的兄长,说道:
“不是答应陪我共浴吗?”
刚过了元旦,宫里的红灯笼还挂着,这要挂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史书上记载,在风罩来临之前,这里曾住过24位皇帝,时间长的在位61年,而短的只有一年。有人英明神武,有人昏庸无能,许多历史的转捩点都是由此而起。
不远处,能看到一串红灯笼在移动,那是夜巡的侍卫亲军。
兄弟二人,一人一池,一冷一热,各怀心思地看着这轮假月亮。
等贺安清的气消了一些,贺平晏开口说道:
“听上去整个东华联邦都是贺家的,但我们却没有任何决策权,在世人面前扮演好皇帝的角色就是我们的职责。”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划乱了映照在水面的明月,说道:“不光是我,父皇,还有祖父,都是如此。国人的平均寿命有200岁,爷爷活到130岁,父亲更少,只有55岁,我们呢?”
贺平晏继续道:“父皇说过,这是贺家的使命。”
上一任皇帝贺航一直没有娶妻,直到37岁时,当时的军委主席丰帆为他婚配一女,才生下了双胞胎,而那名女子也没有被立为皇后,有传言说是被流放到了圣地,这也无从追溯了。
所以贺氏兄弟是贺航独自带大的,只是他没有陪伴多久,便因普元的无政府组织袭击而亡故了。
只有18岁的贺平晏被迫登基。也是从那时起,他落入了皇宫这个封闭的方寸之地。
“你还记得父皇走那天发生的事吗?”贺平晏用冷水浸湿头发,周身散发着更加清冷的温度。
“记得。”贺安清趴在石头边沿侧头看着弟弟,垂下眼眸惭愧地说道,“如果那时我能陪他到最后,也许……”
“死对于他来说不是终结,而是解脱。哥,所以这一次陪我到最后吧。”贺平晏微微转过脸,眼睛看过去与之相对,问道:
“朕像个皇帝吗?”
贺安清红了眼圈,道:“陛下永远是我的君王。”
“你永远是我最亲的人。”贺平晏的笑容在冰冷月光的映衬下,没有一丝温度。
第4章 军委
倦勤斋的人气总是宫里最旺的,皇帝除了外出参加公益活动,大部分的时间就待在这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