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女银河来
“陛下不放孟常进宫,我就不管你了,逃去昆仑山,让江山易主。”
征帝的脸红透了,气的七窍生烟,他咿咿呀呀如不能语言的孩童,被自己的口水呛出了眼泪。
明明已经半身间歇残疾,也不知一时间哪儿来的力气,抬起手,一下子就打到了窦矜的脸上。
这一个巴掌不疼不痒,只留下了一道几不可见的红印。
窦矜继续冷漠地给他灌了水,以至于他不被药丸卡死,而后不再停留退出了门外。
***
一连三日,长幸不吃不喝,将自己饿脱了相。
她企图在身体最虚弱之时回到护身的筒灯当中去,可等得肌骨无力,昏昏欲倒,也等不到变回去的讯息。
窦矜自己为了布置护军局大忙了三天,早以为她回去了,想起来她来书房看看,结果发现她快把自己饿死了。
话还未说两句,长幸便挨不住了,一头倒下时,身旁的窦矜接住了她。
两人都半蹲在地上,他试探性碰碰她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一些。
“你怎么了?”
窦矜皱着眉头,感觉自己的手上根本没有二两肉,这个女子的体质太异于常人,轻巧无量。
长幸摇摇头,眨了眨眼后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落幕之后,她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肚子空空,正咕咕而响。
她起身木木得看着窦矜,本丰富的表情不见,只有一望无际的呆滞。
窦矜没有放下筷子,瞧她醒了,就顺便喊她过来,“来用饭罢。”
长幸摇头。
他这才放下筷子。
语气不善,“你想饿死自己?”
长幸搡开被褥,起身穿鞋,穿到一半手撑着被褥,懊丧得垂下头去。
事实摆在她眼前,让她难以接受。
她确实是变不回去了。
窦矜还能看不出她对这变化的抗拒,却还是继续咀嚼手里的饭菜,颇不在意,“你既变成人,也算修道得法了,混个长寿,想走便走,明日宫门一开,我派人送你出去。”
“我能去哪儿呢?”
长幸于心中自问。
片刻后,她还是摇摇头。
凌乱散开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色,如窗外被遮了一般的月。
“我不走。”她道。
“这里……就是我的家。”
窦矜一顿。
远远地睥着她,重复道,“家?”
“......不然呢。”长幸切一声,走过去同他一起吃饭,没什么大不了了,日子还要过,她咬一口油饼,瘪嘴,对他说,“这个好咸啊。”
窦矜心情微妙了起来,各怀心事地吃完了饭,他忽而郑重道,“王相雀准备带兵破朱雀,你要来吗?”
“什么意思?”
“出门,迎敌。”
他说的简洁,长幸还是懂了,暂且未答,先自己看了一圈四周,是啊,这里是她的家,她的目光自涣散也变了一变,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好。我们稍后商量一下,我要如何正式登台。”
窦矜浅笑。
长幸也扯起一个微笑。
迎敌,
护家!
第1章 神女银河来
春末,皇帝被喂药的第二日,秘密摆架至玉山的文德台调养身体。
文德台是一座泉山,阁楼凌厉而上,乃是前朝在宫外花费万金修建的御用汤池。
阁楼之上,临着一股万年持平的温泉,山顶上头还有个祭台,站在那处观天问地,供给过一些牛羊牲畜来求雨,几乎是百呼百应。
这样一个祥瑞之地在混战时期被虞、宁二国诸侯奋力烧毁,也成了一片废墟,征帝上位后命人逐年修复,文德台已经于四年前完工。
这里也颇受征帝青睐,每年冬春交末之时,都会携带宠姬来此地欢愉半月,再条亮盘顺地摆驾回宫。
今年却是被抬来的。
既然皇帝病体未愈,兹事体大,出行太子礼应相送。
又因宫中事务繁重,却临春闱,宫内不可无人主导。因此商计将皇帝护送至文德台后,太子等人暂歇一脚便拔营回宫。
两小行人到了目的地,吹来的微风带着湿气和暖香,已经是让人如沐春风,因着前路不太开阔,大车屈不进去,要改换来接应的牛驴车舆。
窦矜麻利跨下了马,让人去掀开帘帐。
被架空了权利的征帝根本未曾宣告今年要来此地沐浴,他已没了那种心情,是窦矜替他声张的,并且让人秘密准备下去,只能跟着几个最老级的,不知内情的大臣,其余皆为姜家心腹。
虎符被盗,国不可一日无主,国主怎能此时离宫,但窦矜他也不管征帝同不同意。
他看着征帝那副半身不遂的样子,沉吟,“王相雀是冲着当今陛下来的,陛下暂先往汤池避难,待我等拿了那叛贼首级,再接陛下回宫。”
那日还是窦矜的寿辰,不过他从来不过生辰,也就无声中虚长了一岁。
征帝那时已经能说话了,在听完这话后,若有所思,“十七了,朕起兵造反时,也是你这个年纪,这便是——”他的脸上沟壑尽显,有些涕泪交流,觉得自己已经像是一个傀儡,悲天得哭喊道,“因果报应啊,因果报应,哈哈哈哈!”
声再大,却都传不出床帐去。他已经气力尽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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