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纸鸢
她没有国。
陈初霁说:“太子殿下,在这个世道,除了皇家,有几个人真正有国呢?”
北境十万将士葬身也要守护的国并非大祉,也非大衍,而是这片土地,无论谁当权都无法更改的这片土地。
她不愿高家复国,并不代表着她对纪蒙尘没有怨恨。
有些话不好说,他在陵安这几年变化很大,她都看在眼里。有时深夜被噩梦中的乱世惊醒,她会想到伏在案上刻苦读书的纪云宴,觉得纵使乱世长达数十年,可有他在,这片土地似乎也是光明的。
纪云宴目光如炬:“我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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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花开得争奇斗艳,气温逐渐回暖,不必窝在寝殿中取暖,多出来走动也对身子好。
柳双娥约了公主与嫔妃,择了太液池前的一处空旷草地放纸鸢。
这里离蓬莱宫不远,却鲜少有人经过。草地中央有一处高塔,听问茹说名唤归楼,从前装潢十分华丽,深得宫中人喜爱,后来因故荒废。
见问茹略显悲伤的神色,她也不好再追问其中原因,心里想着下次逮个上了年纪的宫人细问。
嫔妃们还在路上,柳双娥坐在石头上等了一会儿,却还是未见人影。
问茹已经去路上寻人了,橘白见她无趣得紧,只好取过纸鸢来哄她:“奴婢先将纸鸢放飞,一路上公主瞧见,也能欢欣许多。”
第65章 纸鸢
前几日太液池边上的风都很大,她站在风口未几便要被宫人劝回寝殿里歇着,今日却不知为何,池子安静得很,坐在草地上连头发丝都吹不动。
橘白绕着归楼跑了半刻钟也未将纸鸢放飞,挨着她坐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橘白到底没有自己体力好,柳双娥拍了拍她的头,接过纸鸢:“我来吧。”
没有一点风,甚至无法听见不远处林子里的沙沙声,纹丝不动的空气似乎不再流通,下沉到身体周围,将整个人包裹起来。她将纸鸢平展,用手轻轻握住横杆停在头顶。
双腿开始交互,仿佛在海域里艰难地游动,带起一阵微小的风来。纸鸢逐渐远去,在视线中越来越小,但她不敢放慢速度,一边抬头看在风中飘扬的纸鸢,一边控制放线的速度,生怕被路边的阁楼割断。
纵使体力不错,但绕着草地跑了许久也终究花费力气,虽不至于如侍女一般躺在地上,却已无力奔跑,只得在草地中艰难行走。
她离橘白已有些距离,不得不回头大喊:“如何?我放纸鸢的技艺要比你好上许多吧?”
她没看地,再下一步是个凹凸不平的小坡,眼看着就要踩上,橘白吼道:“姑娘小心——”
话还没传过来这边,柳双娥脚已踩空,伴随着脚踝处的剧烈疼痛朝前翻去。
柔软的草地,摔着应当不会太疼。
柳双娥想,最多擦破个皮,不会有太大的伤口。只是脚踝处的扭伤不知严重与否,若许久不能下地,恐怕要误了春天游玩最好的时节了。
与地面的接触并未如她预想的那样到来,而是径直摔进了怀抱里。龙涎香的味道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即便她并不喜欢。
纪蒙尘身边一定跟着不少下人,她整个人重心都在他身上,姿势在谁看来都十分暧昧。柳双娥松开握紧他衣衫的手,挣扎着要自己站起来,可惜一只脚使不上力,身体又控制不住朝另一侧歪去。
纪蒙尘再次拉住了她。
二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她的额头撞上对面的下巴,能清晰地听见他们不约而同地都倒吸一口凉气。
随侍的宫女早就赶过来跪倒,她看不见纪蒙尘的脸色,不知道他是否动怒,只能委屈着一张小脸,试探性唤道:“陛下?”
他的衣裳被自己握得有些皱了,她不动声色地松开,对面似乎并不在意,贴过来问:“脚疼吗?”
柳双娥看出他没生气,不管自己的伤势,没回答他:“陛下可以先让她们起来吗?跪久了也不好。”
他拂过袖子,算是同意。
纪蒙尘见她又要自己站起,问:“你脚上还有力气吗?”
“臣妾坐一会儿就好,”柳双娥在橘白的搀扶下坐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小时候也常扭伤的,时常是一个人在外头。疼了便坐一坐,等不那么疼了走回家便好。”
他看见宫女们手中的各种纸鸢,继续问:“是约了嫔妃们来放纸鸢吗?”
“天气好,也喊了公主出来走走。”她点头。
“估计你也没法子与公主玩了,朕送你回去。”
他背过身来,似乎是要自己上去。
柳双娥惊愕道:“啊?”
“这点力气朕还是有的,小身板还怕朕背不动?”他没回头,但她隐约能听出来笑意,“上来吧。”
纵使有这么多眼睛看着,她再不好意思,权衡之下也未回绝,只能咬着牙爬上去。
纪蒙尘的背不宽不窄,她不敢用手环绕他的脖子,只得将手扒拉着肩膀。
他走路很稳,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二人没有交流,好在蓬莱宫很近,未走到一刻钟便到。
扭伤有殿内的女医官便足矣,纪蒙尘还是让下人去宣了周太医。
她不大爱点香,但纪蒙尘喜欢,也就让问茹翻出来点上。
眼下是半上午的时候,已经不早,离午膳还有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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