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丹青
她说:“臣妾偶遇太子殿下,却见他跌入池中,费了好些时间才救上来,还请昭仪赎罪。”
纪云宴?
她靠着淑妃肩头的脑袋立刻正位,正襟危坐问道:“太子殿下跌入了池中?怎的没人通传?”
“事发突然,秦太医说没有大碍,臣妾才敢来赴宴的。”
“那太后那边呢?可得到了消息?”她急切问道。
太后最疼纪云宴了,她若是知晓此事,怕不是要受惊过度而晕厥。
胡才人颤颤巍巍回答:“太后尚在午睡,因太子已无大碍,臣妾并不敢打搅。”
邵昭仪冷笑道:“关怀太子至此,当心越了界。与不该接触的人过从甚密,蓬莱郡主应当知晓后果。”
“当把握分寸的应是邵昭仪,太子是皇储,是国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里没有别人,都是自家姐妹。也就只有郡主您一个费力巴结讨好太子,陛下都不把他当回事,您却把他捧得天上去了。”
“胡才人先起来吧,一直跪在地上也不像话。”柳双娥没有回应她的质问,转头喊了胡才人落座。等她再回望邵昭仪,对面正直勾勾地望着她等答案。
柳双娥颔首回答:“细枝末节,一言一行,皆为规矩。”
“顽固不化。不过一乡野村妇所生而已,”邵昭仪没了与她对峙的兴趣,喊了宫人过来替她换酒,“替我换了银耳汤来,这酸梅汤喝得人恶心。”
恶心?
她低头望着眼前的这壶酸梅汤,深褐色的液体还飘着零星的山楂,入口是清凉的酸甜。
或许隔夜的有些坏了,让人觉得恶心。可这是宫人连夜熬制出来的,众人壶中皆取自一锅。
她疑惑的眼神望向身侧的淑妃,暗处却被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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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后,二人匆匆赶去纪云宴处。
“太后来过了吗?”
玄成兢兢业业地忙上忙下,端着药搁在案几上,回答道:“已经来过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陛下送回寝宫了。”
“陛下也来探望了?”
“算是吧。”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告诉柳双娥,陛下踏进纪云宴的阁楼,只是为了将太后劝回去歇息,连例行询问都没有过。
榻上的纪云宴一身中衣,初夏里也捂得严严实实。额间覆的巾子轻轻颤抖,柳双娥细心扫去,是他两眼紧闭、眉毛紧蹙,恍若噩梦中,口齿不清地念叨什么。
玄成看出她的担忧,出声道:“高热已退了些,此刻还有些低烧,郡主无须过于挂心。”
“是怎么掉下去的?”柳双娥问。
池上的走廊也不算窄,断然不是失足落水,他不是如此粗枝大叶的人。
“殿下近日睡得少,常有体力不支载倒的事,不过这次运气不佳,在池中倒下而已。”
“他原来也晕倒过?我怎的从未听闻?”
“是国子监的事。在宫中时,来往国子监也是勉强,如今迁到行宫,在城郊,离国子监更是远。哪怕有马车,来往也需不少时间。”
“可即便这样,也不至此。”这样睡得少些,顶多是课上打几个瞌睡,哪至于晕倒?
跟前的玄成悄悄抬眼打量她一下,没作声。
柳双娥急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玄成还是一动也不动。
淑妃胁迫道:“你若是不说,本宫罚你半年的份例。”
玄成变了脸色,这才开口:“回行宫后,殿下还会练武直到深夜,次日又再早半个时辰起身。”
“国子监不是会教吗,他如此刻苦是为了什么?”话说出口,柳双娥大抵便猜到了。
“殿下说,下次还有人欺负他,他就可以自己动手,不必麻烦松雪姑姑了。”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可眼下纪云宴还没清醒,她也不好同他讲道理。
柳双娥心一横,道:“我留下来照顾他,你先回去。”
她又想起淑妃威胁玄成要罚他份例的事,连忙喊住他,从腰间取出荷包。
玄成吓得跪下:“郡主这是做什么?照顾殿下是奴才分内之事。况且淑妃娘娘也只是嘴上说说,奴才的月钱一点儿也没少呢。”
“我我说你拿着,你就必须拿着。这是吩咐,我不是来征得你同意的,”她冷着脸把装满银子的荷包放在了他的掌心,“你照顾殿下不容易,我看在眼里。”
手里的荷包沉甸甸,玄成心里也热热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太子殿下对奴才很好,他从不打骂下人。”
“就是因为他的好,我才要给你这些。我知道,行走宫中上下打点时,少不得要些银子。直接给太子殿下,不好。”
“奴才明白,”玄成仰头对她笑,“郡主真是个好人。”
“你忙别的去吧,这里有我在。”
她行至床边,弯下腰来,欲取下纪云宴额头的巾子,浸了冷水再重新敷上。可手触及巾子时,衣袖却被扯住。
纪云宴紧紧攥着她的袖子,念念有词。
柳双娥凑到他唇边,想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这一听,握住巾子的手便顿在空中。
“双娥。”
第19章 丹青
空气似乎停滞一瞬,她身体略显僵硬,终究还是从他手中取走了衣袖。
案几上的药凉至温热,柳双娥取了勺子轻轻搅着,想喂到他嘴边,瞥见床上人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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