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沉舟侧畔
老爷子信这个,什么八门聚气,前照后靠,在房子的大门前修了条蜿蜒曲折的步道,说是能聚福气。
车开进了宅子的大门,开了不到一会儿就得下车步行,费时宇打着哈欠下了车,从司机手里接过了行李箱。
外籍司机用蹩脚的中文局促地说,“先生,我帮你拿。”
“Never mind.”费时宇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可以下班了。
行李箱在镶嵌了石子的步道上磕磕绊绊地拖着,声音在深夜幽静的宅子里显得格外不和谐。
“提起来走!”老爷子本来就心里烦,听着这个声音更是一腔子说不出的无名火。
费时宇耸耸肩,无所谓地把到自己腰这么高的大号行李箱打横提了起来。
等走到了家门口的前厅,费时宇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老爷子悄悄暼了一眼,费时宇的掌心里都是行李箱塑料把手压出来的红痕。
他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将手藏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
“自己回房间睡觉吧。”老爷子叹了口气,朝费时宇摆了摆手,慢慢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费时宇的房间已经提前收拾好,他实在累了,草草洗漱了一下,给陶树发去了一条信息,便倒头陷入了睡眠。
书房里,老爷子踟蹰良久,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老徐,你还在国内,帮我查个人。”
苍老的手指在抛光如镜般的胡桃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扣着。
“名字叫陶树,最近和时宇走得很近。”
“能查到的所有,从他出生那天起,全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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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时宇:嚣张(被爷爷一脚踢翻)
第六十四章 沉舟侧畔
陶树在费时宇走后的第二天拆掉了膝盖上所有的缝线和背上的部分缝线,医生告诉他,可以正式出院了,只要按时到医院复查,半个月之后就能来拆除所有的缝线了。
“陶先生,请您到缴费窗口去结清一下费用。”护士查了陶树的账户,开口提醒。
“请问还差多少呢?我有医保。”陶树有些拘谨,他账户上的余额不多,也知道自己做的手术,住的病房都不算便宜,就算加上医保,可能也不够。
如果不够的话,怎么办呢?
陶树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已经二十六岁,开不了口向养父母要钱,也根本没有想过向费时宇开口。
问田鹏借吧,等恢复好了,多攒攒钱,尽快还给他。
陶树已经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田鹏的电话。
“啊,不是这个意思,”护士抬头笑着说,“您的手术和药品费用是新区派出所承担的,只有升病房的钱是自费的。”
“那……还差多少呢?”陶树还是没明白。
“不是差,”护士补充道,“您的账户陆续充进了五万,扣除了您这段时间的住院费用,您还要去领回两万六千元钱。”
“什么?”陶树一头雾水,被数字后面的几个零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谁……”是谁给自己交的钱。
陶树刚问出两个字,就觉得自己蠢得可以。
还能有谁呢?送自己来的,就是费时宇。
陶树办完了出院手续,看着手机短信提示的余额信息,感觉到难言的局促。
这个钱,对费时宇来说不算什么,陶树是知道的。
但这个钱,对于眼前的陶树来说,是一时难以弥补上的大窟窿。
他多想能补全这五万块钱,云淡风轻地对费时宇说一句谢谢你替我救急。
他也不知应不应该告诉费时宇。
他太害怕听见费时宇说一句,就这么点儿钱,你拿着花吧。
想一想,都觉得受不了。
陶树叹了口气,给田鹏打了电话。
“鹏哥,我办了出院了,你和玲玲姐在哪儿呢?”陶树原本想打车,犹豫了片刻,打开手机查了回自己公寓的公交路线,慢慢步行向医院外的公交站走去。
“我在玲玲的出租房,灯红后面棚户区。”田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好像在忙着什么。
“你去那里做什么?”陶树奇怪道。
“我和玲玲商量了,以后让她别再住这里了,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先搬到我那里去,我那儿不是还空着一间卧室吗?”田鹏把话筒拿远了一点,“哎师傅,那个东西是原来房东的,不用搬。”
“你的腿还好吗?”陶树有些担心,“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别再二次受伤了。”
“没事儿,拍片子看着骨缝线愈合很不错,只要不再受外力打击基本没问题,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啊?”田鹏好像歇了下来,走到了窗边。
“我出院了,”陶树眺望着道路的尽头,一辆公交车远远开过来,看不清是不是自己要乘的那一辆,“现在准备回家。”
“回你的租的公寓?”田鹏惊讶,“都多久没住了,里面的灰得有八丈厚了吧?你要不先去我那儿,我昨天就找人打扫过了,凑活能住,反正也隔得近。”
那辆公交车开近了,是陶树要坐的那辆,他随着人流慢慢排队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