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酸又涩
然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肖搁说,“出来上厕所?”
“我……”言镜环视一圈室内,客厅里落地窗前的帘子未关严实,泄出屋外橘黄色的太阳光,他说,“我去阳台看看。”
话是随便说说。可拉开帘子,东边日出的景色确实光彩夺目,太阳如火球一般赤红,万线霞光倾泻大地,为万物赋予颜色,添了生气与光彩。
别的时候望向天空,多是灰蒙蒙的看不清原来面目,只这个时间段空气中微尘最少,好歹能起了欣赏的念头。
可惜这边树林多,遮住了大部分的视野。
肖搁知道言镜在烦恼什么,说:“去天台看,那里视野不错,你和我去吗?”
言镜点头:“去。”
刷了牙洗了把脸,言镜没来得及再擦擦,就跟着肖搁上去了,日出是很挑时候的,等不得多久。
天台的装修与底下建筑是一块的,不像别家房子留着光秃秃的,实打实上了心,区域划分明确。
往北是一片泳池,这时不用就封闭得很严,没留一滴水在里面。南边搭建了一些健身器材。而东西两边是休闲区,建了亭子,用来看景玩乐正好。
昨晚奶奶叫肖搁带肖摇一早去肖宅吃早餐,按他们的习惯这会儿恐怕就开始用餐了,他一会儿还得和肖摇去市中心给她老人家挑礼物,就不赶早饭那趟了。
这次去了少不了又要被爷爷肖必安和他爸肖阙云一通说教,打发二叔肖鹤雨更是个问题,还有前几次爷爷提起肖摇和部长儿子时钟的事,联姻的意向很明确了……啧。
肖搁心不在焉地看景,脑子里想将一件件事情捋顺,结果越理越乱。
责骂什么的他受了便受了,骂两句抽两下的事,他就怕事情牵扯到别的人。
十二年前二叔的欺瞒让他负了对言镜的誓言,不仅没有带走他,还让他独自遭受了更多。这次好不容易逃出来,二叔可别再搞事了……否则,肖搁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肖摇同样。肖搁太了解肖必安这个人了,利益至上,处事专断,当初将小姑肖莺雪嫁给邵挽青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了。
肖莺雪作为肖必安唯一的女儿,十几年前被下嫁给当时只是议会普通议员的邵挽青,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然而肖必安的算盘打得可精。邵挽青此人,随和又怯懦,要人撑腰才站得稳,在议会的那群人精里很少有他这样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肖必安觉得最容易掌控。在肖必安的暗中操纵下,他一步步将邵挽青送上了总统之位。想当初邵家的升迁宴,却由他老婆一家子操办,地址更是在肖家大宅,要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唯一的一件好事是,时钟这人他熟,性格刁蛮,从小到大都看不惯自己,上赶着找他茬是常事。身边人看不惯自己的可太多了,肖搁从不当回事,只盼他连带他们兄妹一块看不顺眼拒了就最好了。
一半天暗,另一半天明。
遥远的天际像火一样,正在燃烧,烧红了半边天色。
暖黄也笼罩住俩人身影。
亭下,他们安静地正对坐着,言镜咬着面包看天,肖搁冥想。
不一会儿,言镜突然唤道:“哥哥?”
他紧张地看向天边东方,肖搁顺着他视线望去,原本还没发现什么异状,细看之下一惊,只见极远处的天空出现密密麻麻芝麻大的黑点,在明亮的背景下越来越大。
就像艳阳烧残了的灰烬一般。
它们渐渐飞得近了,成群结队地在天空飞行,漆黑的身体和翅膀,能认出是一群乌鸦。
看起来低沉丧气 ,大嘴鸣叫发出“哑——哑——”的粗劣嘶哑声。
瞬时鸟群飞过头顶,即远即近,言镜看得愣了,走到亭外。
一抬头,一只瘦弱的乌鸦从他眼前飞过。
比它的同伴们飞得低矮许多,速度也跟不上了,眼看着大部队飞走,它竟停下来,绕着天台飞了两圈,最后落下言镜面前的栏杆上。
它立在栏杆上一动没动,和言镜不过一米的距离。
言镜站着没动,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黑不溜秋的东西看,肖搁感觉不太对劲,喊他:“镜子,快回来。”
乌鸦的眼珠子黄豆大小,和毛色一样,漆黑的,但又有不同,乌黑中还有一丝血红,古怪瘆人。
“好。”言镜应了声。
哪知事态突然生变,言镜刚一转身,他背后那只乌鸦动了,它胡乱扇着翅膀,两只尖锐的爪子直扑向言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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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酸又涩
肖搁眼神一凛,以最快反应抓起桌上尚未开封的矿泉水瓶朝它重重扔去,仍是慢了一步。
好在言镜及时察觉,立即躲开。在它转换方向又扑过来时,被肖搁从它背后掐住。
“发了性的飞禽。”肖搁将它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任它扑腾翅膀,脸上怒意明显,“今晚炖了你。”
他抬头问言镜:“镜子没事吧?”
言镜支着脑袋,凑肖搁身边看这只险些伤了自己的凶玩意儿,道:“我没事啊。”
他感慨:“我再也不说小鹦鹉坏话了。”
在这种东西面前,有两只小脑袋,能亲近人,不挑食,还会唱小曲儿的小鹦鹉简直是天使。
乌鸦在肖搁手里一阵一阵地嘶哑叫喊,讨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