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或许就同师父所说的一样。我的襁褓上面带血,他们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将我抛弃。而我又幸运地被师父捡到。所幸师父对我很好,乾元观对我也很好,我这条命是乾元观给的,是师父给的,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我定然是要为乾元观做些什么的。”
他会成为下一任观主,站在那最高峰,高处不胜寒。
沈毓真知道在周君之的心中,乾元观的分量永远是最重的,但他并不埋怨,而是轻轻吻在周君之的额头,道:“我明白,师兄。我会帮着师兄,也会看着师兄。乾元观不仅是你的乾元观,也是我的乾元观,更是大家的乾元观。”
这话让周君之的心中很是感慨动容,他忍不住踮起脚来亲吻着沈毓真的唇。沈毓真也回应着他,两人拥抱在一起,动情地深吻着。
爱人的深吻怎么能不让人动容,更何况两人还都年轻,沈毓真更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吻到最后干柴烈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或许是两个人都太过专情,以至于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石头。
这石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是能把人绊倒的程度。若是在寻常,这样的石头两人自然是不是放在眼里,可眼下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以至于被绊倒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惊。可跌倒的速度已经不允许他们做出什么反应了,沈毓真甚至只能仓皇去扶着周君之的后脑,免得摔下去的时候磕到。
只听见哗啦一声,两个人一同跌进了水里。
清澈的溪水搅动出大片的涟漪,冷彻的温度劈头浇灭了两人心中的火热。被夏日的溪水浸湿了半身,两人一开始都没大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从溪水中爬起来,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颇有些狼狈的模样。
半晌,周君之却倏然笑了起来。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周君之从来没有经历过,因而他便坐在溪水中笑着,哪怕浑身湿透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沈毓真初时还有些怔愣和惶恐,生怕摔了周君之哪里,可半晌他听着周君之一笑,心中那些不安便顿时烟消云散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愉悦和羞愤。他三分责备地看着周君之,甚至勉力斥责了一声“师兄不要笑了”。这话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周君之笑得更大声了。
沈毓真顿时红了脸,像是为了宣誓自己一般,他没有多想,顿时舀起一捧溪水,泼到周君之的身上。
周君之没想到自己会被泼水,他愣了一瞬,但随机眸中的光亮更盛。像是为了报复似的,他甚至也舀起一捧水,泼到了沈毓真的身上。
“师兄!”沈毓真大为震惊,然而周君之这倏然的孩子气显然并没有结束的样子,他看到沈毓真要躲,甚至舀起更多的水往沈毓真的身上泼去。
“师兄!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沈毓真躲了半身又被泼了半身。
周君之并没有被他威胁到,甚至还越战越勇,道:“那你有多不客气,有本事给某看看!”
话说到这份上,沈毓真顿时也不再逃,不甘示弱地同周君之战到了一起。一时间,原本宁静的溪水中被搅地水花纷飞,清亮的涓流声中,也落满了如同星子一般的欢笑声。
溪水中又打起了漩涡,这条时光的河流里,加入了一段不一样的回忆。
第八十四章
两人在溪边玩了许久,直到全身湿透,这才意兴阑珊地上了岸。而这个时候已是午后,两人自然也没有忘了晚上的酒席,想着湿衣服总是不好,便先简单用内力烘干后,又前往成衣店各自买了一套衣裳。
店老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天之内居然能接待同一个客人两次。他脸上喜色更盛,这次更是不遗余力地介绍推销,等最后沈毓真和周君之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裳。
同周君之之前那套蓝色的不同,这一次周君之换了一身月白的袍子,而沈毓真则换了一身浅灰的袍子。这两件袍子款式类似,走在街上也不难让人看出两人之间的亲密。不过或许是因为现在不在乾元观中,两人身上又都没有穿着乾元观的服饰,因此显得比乾元观中更加大胆了不少。
等他们换好了衣服,天色也正好。兴益楼中也是华灯初上,热闹非常,好一派市井的烟火气。
沈毓真同掌柜报了岳以观的名号,掌柜顿时知道了两位的身份,恭敬将他们两人带到了楼上的雅间里。这雅间位于二楼临窗,隔绝了一楼的吵闹,却又能看到外面的繁华,实在是一个好地方。
等沈毓真和周君之一来,雅间里分了三桌,其中两桌坐了玄教的普通弟子,剩下一桌岳以观和乔放、宇文纳正在聊天。瞧见沈毓真和周君之来了,雅间里的人顿时行动了起来。
“师兄……呃?”岳以观忙不迭起身想迎,可这一眼瞧着周君之身上月白的常服袍子,顿时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还是不知情的乔放和宇文纳在旁边连连称赞,道:“周道长当真是一表人才,不仅穿道袍好看,这寻常的衣服穿上身,也像是仙子似的。”
周君之回以淡笑,道:“两位门主谬赞。两位门主也是一表人才的人中龙凤,此番之事,还让两位乔门主受苦了。”
听周君之这么一说,乔放顿时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道:“无妨,无妨。周道长可别这么说,要没有这档子事,这乾元观的地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啊。”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