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阿,这一茬,李怀商忙遣随侍望廊下看着,原来为着避嫌,两人这间茶室没闭门,只在外间设座屏,只是接下来的话不足为外人听。
李怀商脸上严肃:“他人家事长短,本不该议论,只是这一项要紧,小王偶闻,不得不告诉嫂嫂一句。”
云箫韶洗耳恭听,听他道:“先前也说,父皇命我盘查官员嫖宿罪状。本朝录用贡生往上,一律不得嫖妓,便有心术不正子弟,专门望暗窠子、娼门院子偷逛,因着我拿人。”
他眼看又臊得红上脸,云箫韶心下明白,这是为着上一回两人在脂粉院子门口的偶逢,不过他是羞涩,她可没有,光明正大笑道:“是,我还误会叔叔人品,该打。”
该、该打?她充扮他的娘子,扯过他的袖子口,原是不明所以救他出彀,偏他存下许多妄想心思,该打的分明是他。
李怀商张嘴结舌,慌得没处下脚,这一下云箫韶倒诧异,怎说的,这说开也不成?这孩子,看把他脸上晕的。
不过没多时李怀商从修神色,把话重提:“我查到一家院子,是座象姑馆。”
象姑馆,云箫韶听得分明,姑指姑娘姐儿,象姑是甚?须知粉头也有男有女,像姑娘,与姑娘相似,就是养倌儿,象姑馆一向也有姐儿,做水陆并行生意。
这句分明,李怀商意思,云箫韶却不分明。她自己、她家里,哪个能和象姑馆扯上干系?
李怀商俊脸微侧,几分不忍:“据查,襄国公家里郎君徐燕藉,正是这家常客。”
这话一出,一旁画晴先头捂帕子小小惊呼一声。
嫖妓已是不堪,可若只是豢养个把姐儿,只当你家男子汉年小没正形,禁不住要偷吃,可是养象姑,另当别论。那是顶顶的龌龊没个廉耻,五谷腌臜行过的行货儿,回家又要沾挨老婆的身,说出去面上无光,正经人家不齿为伍。
李怀商又拿出两样物什,一张身契,一副十二支宝玉钗:“身契是徐燕藉给相好的倌儿置办的丫头。”
云箫韶问倌儿还戴钗子么?他行色十分为难:“这副钗子是予另一门包占的粉头。”
得,竟是个生冷不忌荤素合吞,云箫韶一向知道徐燕藉不好,万也没想到他竟然到这地步,一时竟然无言。
李怀商收落今日话茬:“嫂嫂,芳闻府上二姑娘敛妆,万望明晰,勿使狂悖之徒假扮萧史,唬哄二姑娘去。”
他是那一日在帘外听她主仆提及,心下也不明白为何云箫韶对徐燕藉厌恶非常,因使人查探,一查之下,原形毕露。
一耳朵听来,李怀商心里头想的是,你的亲事我莫可奈何,你妹妹的,万不能袖手旁观。
这心思云箫韶与画晴却不知,对望一眼,襄国公府还没上门提亲呢?他六叔那听来的风声。
忽地帘外秋风乍起,茶案上滚水沸过一道,风是不可捉摸,沸水是不住蒸浮,恰如梦幻泡影,云箫韶心里惊着:莫莫莫,李怀商,怎的未卜先知?别、别也是历过一遭回来的人。
这世上到底多少孤魂野鬼?
再开口时,云箫韶未免三分小心试探:“万拜叔叔垂怜,我做长姊,实承望二姐觅得好归宿,这等败德行之徒,实在避之不及,若非叔叔今日提点,管是许亲不良之人。”
又问几句如何探听着,云箫韶到底没听出来李怀商到底哪探的风儿,又不好明问,言语嫣然殷殷,直把李怀商说得受宠若惊。
两个说完要紧的话,没道理多留,云箫韶告辞回宫。
这还没迈进梧桐苑呢,遇着阚经儿慌里慌张拦道,说崇文殿有请。
云箫韶拐到崇文殿,殿前李怀雍负手立在阶上,神色不明,云箫韶见礼,他似随口一问:“今日也是家去?”
又问:“母亲和小姨还好么?”
还好么,家去是由头,且今日母亲压根儿不在家,领筝流上香去了,好不好谁知道?云箫韶勉强答一句好,暗观李怀雍神色,总没有很信服样子。
李怀雍抬手,云箫韶疑心他要抚自己脸上,不由得脸一偏,李怀雍手空落落擦挨到她衣裳领子,良久,李怀雍轻轻叹息:“倒叫我好等,更衣罢。”
“与我进宫,父皇急病,阖宫侍疾。”
云箫韶心下一凛。
第24章
说夫妻二个, 更换素绫衣裳,传步辇。
路上云箫韶问:“是风疾?”
李怀雍答她:“是风疾。”
风疾,这一下云箫韶把心安下, 又问:“是慈居殿刮来的风?”
李怀雍颔首:“这风起早了。”
原来上辈子也有这一遭, 先头说元宵灯宴上红绡梨案, 那本应是李怀雍首次被废, 第二回 就应在仁和帝一年秋头急发风疾。按说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一年到头无病无灾,仁和帝生病时, 坏就坏在李怀雍这个太子, 临朝监国, 无不周全。
坏就坏在太周全, 待仁和帝好全乎,生出好大忌讳。
如今好了,知他的病是冯氏做局,咱们不出头便是。
只是诚如李怀雍所言, 这风起早, 本该仁和二十六年时才刮, 没想这辈子改天换日,今年仁和这年号才将将数到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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