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龙伎不见了
容呈望着关鸿风高大挺拔的背影,久久,他无声道∶"再见了。"
第50章 龙伎不见了
容呈回了承欢宫。
他望着一屋子的陈设发呆,没有收拾细软的意思。反正也带不走。
容呈在院子里静坐,一直到天黑。
夜幕降临,几颗繁星挂上天际,黑漆漆的院子洒下稀薄月光。容呈算了算时辰,该出发了。
他回到承欢宫,将软枕塞进被褥中,假装自己在睡觉。走之前,他想起什么,到屉子里拿了一把藏了许久的匕首。原本这把刀是要送关鸿风去地府的。
想到关鸿风,容呈有片刻失神,若是他知道自己走了,恐怕又要发疯。
直到外头的蝉叫声把容呈的思绪拽了回来,迅速将匕首塞进袖口里,又带了几样值钱的首饰,将房门从里面锁上,自己则从窗户爬了出去。至少关鸿风来了,也可拖延一时半会。
容呈悄悄离开承欢宫,来到一处荒废的寝殿前,院子里静悄悄的,负责运水的宫人们还没起床,放置在角落的驴车上摆了几个木桶,正是运水用的。
容呈看了看四周,趁着四下无人,他轻手轻脚来到驴车前,打开木盖,偷偷钻了进去。夜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宫人们醒了。
容呈屏息以待,听着外头的声音,整个人缩在木桶里一动不敢动。很快,有人走到了驴车旁,清点水桶的数量,那声音仿佛在耳旁扫过。容呈手心冒汗,手脚僵硬如柱。"行了,走吧。"为首的太监发话。
半晌后,随着木桶一摇晃,粗糙的车轮声响起,终于启程。
驴车一路来到西直门,这时正值交班,容呈听见外头的护军阻拦,拦下了水车。他悄悄握紧了袖口里的匕首。
幸好看守的护军只是例行公事问了几句,没有打开木桶检查,毕竟这驴车日日都经过水门,从未出过差错,于是便放他们出行了。听到这话,容呈无声舒了口气。
运水车驶出了西直门的城门,大水桶上头盖着的绣龙的大苫布随风而动,龙旗迎风飘扬。负责运水的太监们离了宫,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容呈靠在木桶上,四肢发麻,听他们聊宫里的事。
"听闻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找了宫外的太医来把脉,好像是想怀个龙子。""皇上又不宠幸后宫,皇后娘娘喝再多的坐胎药有什么用。""就是,皇后若是有皇上宠幸龙伎的一半,何愁没有皇子。""幸好龙伎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否则这后宫早就是他的了。"
"你说皇上好龙阳,咱们有没有机会?"小太监美滋滋的说∶"咱们的姿色可不输龙伎。"
老太监啐他,"你个净了声的太监还想上龙床?"
小太监不甘示弱道∶"那怎么了,服侍皇上又用不上前面那根东西。"
这话落下,便是一阵笑声。
走了一阵,小太监又开腔,话里酸溜溜的,"也不知道龙伎是不是狐狸精转世,给皇上迷得七荤八素的,我瞧着啊,就是个祸水。"
木桶里的容呈听着差点笑了。
明明是关鸿风不让他走,怎么倒成了他是祸国祸水的妖精。
容呈动了气,喉间忽然有点发痒,他忍耐不住,把头埋进腿间轻轻咳嗽,这细微的声音传进了离木桶最近的小太监耳朵里。小太监忽然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容呈听到这话,猛地抬头,心一瞬间绷紧了。
老太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不以为意道∶"一定是你听错了,走吧。"小太监笃定地说∶"不对啊,我明明听见木桶里头有声音的。"运水车骤然停了下来。
容呈浑身僵硬,一手捂紧了自己的嘴,一手探进袖口握住匕首。
见小太监要上去查看,老太监不想多事,何况这又是上山的路,一不留心便会出事,劝道∶"行了,别疑神疑鬼的耽误了时辰,要是晚回去,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老太监到底在宫里待的年头长,小太监不好不听他的,只能放弃,从运水车上下来。"我明明听见有声音的啊。"小太监挠了挠头,狐疑地瞧了眼盖在大苫布下的几个木桶。随着运水车重新走起来,容呈卸光了身上的力气,轻轻靠在木桶,这次不敢再掉以轻心。终于来到了玉泉山,景色多姿,树色如湖,一股股微风扑面而来。太监们将运水车停在一处平整的地方,掀起大苫布下,开始搬木桶下车。
容呈躲在最里头的木桶里,直到外头没了声,他偷偷掀开盖子,露出一条缝隙,望了出去。只见宫人们正在远处盛水,没人注意运水车。容呈趁这机会,轻轻推开木盖,爬了出去。
他一边回头张望,一边朝林子里跑去,像只无头苍蝇乱窜。就在这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猛地拽住容呈的手,将他拖到树后。"别怕,是我。"耳边响起苏洗的声音。容呈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松了口气。
苏洗扶他站好,笑道∶"从你出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怕你迷路"此地不宜久留,容呈说∶"我们快点走吧。"
二人正准备要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们是谁?"
容呈猛地回头,只见那名要查看的木桶的小太监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直勾勾盯着他和苏洗。小太监似乎认出了容呈,再看他身旁的苏洗,忽然意识到什么,张嘴就要喊人。然而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细瘦的脖子骤现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