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心肝138
游沉躺进女孩的怀里,女孩满面通红,低头绞着帕子,生涩的不像馆里的姐儿。
这是游沉的手段,他不爱妖媚,就好纯情这口,但凡扮得不像的,全都扔出去埋了。
游沉埋头在那腰上深嗅,提声道:“罔顾人命的是宋平你才对,你要是早些拿出城印,我又何必搞这一出?”
宋平愤愤道:“你强词夺理!”
游沉对帘子扬了扬手,女孩立马贴心掀帘,游沉从矮栏里露出脸,他嫌弃地摇头,说:“别逞口舌之快啊宋平,今儿个你得全力以赴。”
接着他用力拍了拍手,那台后的小门便走出人来。
严彦跨步入台,在场的或多或少都知道他,这人去年还是过街老鼠,可不过一年就脱胎换骨,有了大能之趋。
严彦猿臂狼腰,迎着众目睽睽,将激烈的灵流注入左手刃和断剑,双武霎时大放异彩。
看客按耐不住站了起来,他们砸杯谩骂,指责游沉玩阴的,纷纷要求重新押注,也有个别的直接嘴唇发白,捂心昏厥,大厅顿时哄闹不断。
游沉老神在在地捋着胡子,缓缓道:“押注有押注的规矩,各位要想闹事,那今儿就都别走出这门了!”
严彦见四方共有十几个道修同时亮了剑,心里有了计较。看客咒骂一片,最终不得不息声坐下。
宋平向后踉跄了两步,他愣愣地看着严彦,吞吐道:“怎、怎么是你?”
严彦摆出起手式:“是我。”
宋平难以置信:“……这是二十条人命啊!”
严彦断剑已出,他像传说中的大鹏纵身而起,浓厚的水汽遮挡住四周辉煌的灯火。
上回在明华山庄宋平就不是严彦的对手,此刻更是无力招架。他在水汽缭绕间根本寻不到严彦的身影,待瞧清时,左手刃已夹杂着劲风到了自己的门面。
宋平汗如浆出,这回他连剑都来不及召出。严彦明明可以一刀扎进自己的咽喉,剑锋却擦着脖颈落到了肩处。
宋平只觉钝痛难挡,人就被抛摔在地,他身子向后滑,在地上摩擦出一条痕迹。
水汽蓦地消散,游沉激动地站起:“好!”
他倾身扒着矮栏,踮脚向下喊道,“宋平你交出城印,只要你交出来,我就饶他们不死!”
宋平大口喘气,趁着空隙终于拿出了剑,他撑剑而起,对严彦颤声道:“我不愿滥杀无辜,却也不错放恶人,既然你堕落至此,与游沉狼狈为奸,那我就与你殊死一搏!”
宋平被折磨多日,这会已失了冷静,他毫无章法地出剑,严彦只略略侧身,就轻巧避让了去。
游沉此回是势在必得,今天他不仅要拿到城印,还要拿到巨额赌金。
他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矮栏上,脚也离了地,他高喊:“不用让他!折了腿断了手都没有关系,只要留着命——”
有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游道长!”
游沉差点摔下去。
他扶栏转身,自个今天心情好,倒是不欲同人计较,他仰头看着那人,没好气道:“何事?”
这人扑通跪下,嘴唇颤抖:“那那那!”
游沉嫌恶地啧声:“舌头捋直了说话。”
这人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把话都吐了出来:“那桑桑桑道长不见了,我我我我找了好几圈都没见着人!”
“混账东西,连个受了重伤的半吊子道修都看不住!”游沉抬腿就去寻人。
从见桑为第一眼起,他就心生爱慕,那神态模样皆在脑海久散不去,馆里那些庸脂俗粉怎么教也不过学个形。
游沉本想等眼下这事过了就支走严彦,再耐心把人养熟。他如意算盘打得嘣响,哪知就突然出了岔子。
他急匆匆赶去桑为的房间,这是芳湘馆最上等的厢房,除了没窗,哪儿哪儿都是顶好的,桑为这些天的吃穿用度,游沉都以自己的标准待他。
可现在这屋里只倒着个自己派去看管的道修,已经不省人事,侧边的墙壁还被砸了个大洞,能看到隔壁的房间。
那么大的动静,自己居然一点也没听见。
游沉退出了房间,走廊里已跪了一地请罪的道修,他刚想发作,忽的走廊尽头的灯花不合时宜的叮铃作响。
游沉锁眉,扭头看过去。
竟是桑为。
不知为何,游沉的心脏骤然缩成一团。
他见桑为穿着一袭黑衣斜靠在墙,半边身子隐在暗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灯花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曳,明明还是这个人,却偏偏与白日截然不同,有种危险的妩媚。
游沉在桑为的这一眼里滑下冷汗。
“桑……”游沉想叫他,声音却被淹没在大厅突然爆出的激烈打斗里,接着,那些看客更是嘘声不断,喝着倒彩。
桑为勾唇站直,黑袍一掠,蓦地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
游沉记得那只是间堆放杂物的屋子,并不能逃到外面。
他疑惑地看着桑为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有点不确定地问跪着的几个道修:“你们刚刚……在那儿看到桑道长了吗?”
几个道修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游沉也怀疑自己眼花,但他不肯放掉自己心尖尖上的人,也被今夜的稳操胜券熏昏了头脑,他未再细想,便摆袖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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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湘馆的大厅,决斗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