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折. 恨前尘(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折. 恨前尘(二)
我从有灵识起就一直待在南极佛地。
佛地是个端庄肃穆的净地,不大重视对弟子才艺的培养。事实上佛地出去的弟子身份与地位俱高,哪怕是天君也不敢要求佛家弟子跳场舞助个兴,因此自小长在佛地的根本不需要琴棋书画傍身。叨叨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是想表达我不会各种才艺是有原因的。
迄今为止,我最擅长是抄佛经和杂耍。
抄佛经的技能来自我师父的培养,没有什么特别光彩的历史要描述。杂耍则要归功于大师兄,这个倒可以说上一说。
佛地比较无聊,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诵经念佛。魏晨子这样跳脱的性格之所以能在一片死寂中没有扭曲掉,多亏了有我。
魏晨子无聊的时候就会把我拎出来,手里握着我最喜欢的零嘴,抛一个,我凌空用嘴接一个。
随着时间推移,难度系数渐高,我可以一边翻跟斗一边准确无误地接到零嘴,也可以蒙着眼睛仅凭嗅觉接到零嘴。
就在我的杂耍技艺炉火纯青之时,师父出现了。
他拧着魏晨子的耳朵把他关进了我平时抄佛经的小黑屋,随后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九儿,你是极具慧根的佛莲,不是杂耍的猴儿,以后不要跟着师兄捣蛋,可听清楚了?”
我大抵明白了杂耍似乎不是什么光彩的才艺。
席间依旧静悄悄,众仙都在等我献上一场惊才绝艳的才艺表演。我瞥了瞥身边的白龙,想着如果我上场表演一番杂耍,他会不会拧断我的脖子。
他静静地看着我:“会什么?随便表演一个。”
我沉默。
他挑眉:“一个也不会?”
我再沉默。
这下他也沉默了,大概是觉得没想到我是这么拿不出手的货。
我忽然灵光一闪:“要不我唱一首歌吧。”
他斜斜瞥了我一眼,没有搭话。
我拍拍身上红色的布裙,器宇轩昂地来到了场中央。
“前面几位琴棋书画洋洋都展示过了,独独没有歌。我给诸位唱支歌吧。”
众仙愣了愣,随即掌声如潮。
旁边的仙侍正要奏仙乐,被我一手制止。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门前鹊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织女呀牛郎呀为什么不相见?
因为鸭子太多挡住了天河。
咕嘎咕嘎,咕嘎咕嘎,咕咕咕嘎。”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高/潮部分。
“全都是鸭子,只一刹的拥堵,
再美的爱情,就这么被阻隔,
而天河轮廓,为何如此狭窄,
令情人相隔;
……
鹊桥下的鸭子,一赶就跑,
当初相见的心,早已冷却,
距离消磨感情,与其相见,
我宁愿不见。”
一曲毕,四周一片寂静。众仙还沉浸在歌声中久久没有回过神。
我沾沾自喜,想来天界还没有仙能唱出如此雅俗皆宜的歌吧,绝对天上地下仅此一个。
果然,掌声应景地响了起来。
“帝座的灵宠,果然不同凡响。”
“老夫虚长这么写岁数,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别致的曲子。”
“好曲好曲。”
“是啊是啊。”
弄止仙君脸上挂不住了,问我:“敢问这曲子和词哪来的?”
我刚想说我自己作曲作词来的,觉得还是卖个面子给白龙,于是谦虚道:“是地坐仙君教的。”
此话一出,席间倒抽冷气声不绝于耳。
“帝座原来还会作曲填词?”
“原来帝座喜欢这样的歌曲啊,记下来记下来。”
我邀功似的回到了白龙身边,捅捅他的手臂:“怎么样?”
他的脸色青白交错,很艰难地开口:“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
我大度地一挥手:“这不是要给你长面子才那么说的嘛。”
他凉凉地斜睨了我一眼:“这万万年来,我确实没有这么……长面子。”
冷不丁,有一道优雅甜美的声音在席间响起。
“帝座喜欢歌舞,小女子不才,斗胆献上一首自编的舞曲。”
随着声音上前来的是一位水蓝色纱裙的美貌女子,肤如凝脂,唇似樱桃。她不卑不亢地立在场中央,媚中有傲,柔中蕴刚。
“这不是西海龙王家的闺女?”
“长这么大啦。”
席间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再起。我才知道,原来这位美丽的神仙姐姐就是西海龙女。不过她的行事真不算严谨,这一群灵宠献艺的场子,她一个龙女自愿献舞岂不丢面子?
那龙女并不理会席间闲言碎语,也不管那仙乐,兀自起舞。
我第一次看到海中儿女的舞蹈。真真是,美到了极致。那一舞一动,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不够,这才是仙舞啊。
舞着舞着,她开始放歌。我听不懂歌词,却被那轻灵哀美的声音吸引,不知不觉中忘了今夕何夕。
她边舞边唱,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边。
我正要脸红,却发现原来她含情脉脉的对象是我身边的白龙。
舞毕,她臻首微垂,露出一截白生生的颈,似乎等着白龙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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