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暗探清玄
笔墨已干,但透过那遒劲飘逸的字迹,似乎能看见一人研墨提笔,神情专注,握笔的手挺秀非常。
墨惊堂怔愣片刻,女人的声音却突然传入耳中:“沈砚枝这次单刀赴会,定让他有去无回。”
金圣然道:“先不要和修然透露太多计划。他从小就爱听话本子,不是挺仰慕那清玄尊的吗,这次仙门大典,就先让他去试试,若是他能成功拜入沈砚枝门下,那暂时便不用急于除去沈砚枝,可以试图让他倒戈加入我们金圣阁。”
金齐然道:“这群臭修士最忌讳的就是不仁不义之事,那沈砚枝作为正道人士,要策反他,只靠金修然那个猪脑子,恐怕不易。”
听大女儿骂小儿子,金圣阁主微微一笑:“要让沈砚枝主动加入金圣阁确实不容易,但如果是七玄宗的人先背叛了沈砚枝呢?”
金齐然微愕:“父亲的意思是?”
金圣然道:“这你先不用管,总之这次仙门大典,不论是留住沈砚枝还是直接杀了他,我都能让他有来无回。”
第五十六章 暗探清玄
清玄宗位于半山腰,山环水抱,树木苍翠,
和其余诸峰皆不相连,是整个七玄群山中最幽静的地界儿。
再加上住了一位少言寡语的沈宗主,这地方就不只是冷清了,甚至有几分冻人。
这白衣胜雪的人一点没有给这座无人高峰增添人气,反而显得这山更高,水更冰,更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刻正值晌午,其余各宗的弟子都在小憩,门规森严,下午的训练还没开始,诸峰都是一派沉寂。
除了飞来飞去的雀鸟,见不上一个人影。
却只有清玄宗院子里有一身影在忙来忙去。
沈砚枝最近每日都忙于修炼,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能静坐上十二个时辰,怜青告诉他,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是不要辟谷。
但沈砚枝没听进去,为了尽早恢复往昔修为,他已经接连十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
恰逢春末夏梢,沈砚枝从今日辰时起,周身便难受得紧,胃里火烧火燎,他静坐了一上午也没将这难受压下去。
偏他还没有什么生活常识,丝毫没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只当是该进食,于是午时又前前后后忙活了一通,吃了碗清汤寡水的白粥。
吃了东西仍然不见好转,反而好像更难受了。
小病小灾的,沈砚枝已经很久没经历过了,这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接受,但没想过如此磨人。
身体不适经脉不畅,以至于真气运行受阻,无法平心静气修炼。
他不想再麻烦怜青,心想着自己多走走便能好,于是绕着清玄宗的院子转了不下十圈,非但没好,腹部还变本加厉,抽痛了起来。
痛感一阵重过一阵,沈砚枝额上冒了些许冷汗,周身也开始绵软无力,他呼出的气体似乎能把自己烫穿,沈砚枝再走不动一步,于是就近推门进了那角屋,将自己甩到了床榻上,摁着腹部裹成了一团。
他后背和额前全是虚汗,浸透了黑发和轻透的衣衫,那汗珠和薄衫接触的地方,隐隐透出雪白的肌肤,和流畅的曲线。
墨惊堂本是来七玄宗给沈砚枝通风报信的,却不料见到了此情此景。
但他却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只是看着床上那个眉头深蹙的人,不知自己能做什么缓解他的不适。
他如今什么也碰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墨惊堂倏忽反应过来,他回来这趟,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即使金圣阁要对沈砚枝下手,他也全无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沈砚枝遇险,无法阻止。
那透明的魂魄颤了一颤,颜色似乎深了几分。
墨惊堂却没意识到。
床上躺着的人极度不安稳,角屋的床窄小逼仄,沈砚枝意识模糊间朝外侧翻了一翻,半边身子便探了出去,几乎要摔下床。
墨惊堂心头一跳,眼疾手快地想把人接住,却在伸出手之后猛地反应过来,无用。
沈砚枝会穿过他的手臂,砸到地上。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僵停在了原地,想收回手,以至于不那么难堪,沈砚枝却已经从床上栽了下来,稳稳摔在他怀里。
怀中的人浑身滚烫,那紊乱清浅的气息拂在墨惊堂喉结颈侧,明晰异常。
墨惊堂愣住,不敢置信地低头,正在发热的人却好像找到了栖身之所,主动地朝他怀里蹭了蹭。
沈砚枝几乎正面埋进了墨惊堂怀里,他拥住了墨惊堂,把人抱得很紧,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墨惊堂能感到沈砚枝火热的身躯,几度要将自己融化。
他稳了稳心神,抱着人离开了那昏暗窄小的角屋,去了宗主卧室。
沈砚枝已经迷糊了,他仿佛知晓有人在照顾自己,但挣扎着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只当自己是烧出了幻觉,但周身的冰凉触感还在,那凉丝丝的手好像摸了摸他的额头,给他盖上了厚重的棉被,便要离开他的身体,沈砚枝突地有些不舍,他不想他离开。
他抓住了那抽离的手,蛮横地将五指插进了那指缝,扣得很紧,切切实实地感到了一股寒凉。
这寒凉却并不让他不适,反而觉得安心。
他抓着那只手朝被子下面探去,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腰腹挺了挺,想让那干燥微凉的掌心替自己揉一下作疼的腹部。